吴翠翠一一记下,来到镇上后,先朝春风轩的方向走去。
酒楼门口往来熙攘,络绎不绝。
三个伙计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忙的不亦乐乎。
见到吴翠翠后,其中一个伙计,忙笑着迎上来,“吴婶子,你总算来了,我家掌柜的一直念叨着您。”
这段时间太忙,腾不出时间,不然,张三江一定亲自登门探望吴翠翠。
“无妨,春风轩生意红火,我看着也欢喜。”吴翠翠不失礼道。
伙计在前方带路,请吴翠翠上楼,在顶楼包厢落座。
“吴婶子,您稍等,我家掌柜在后厨掂大勺,随后就到。”说着,倒了一杯喷香的红茶,捧到吴翠翠手边。
吴翠翠没客气,端起茶杯,浅抿一口。
春风轩里人来人往的,伙计见多识广,吴翠翠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试探问道:“伙计,你们店里,有没有脚底有三颗痣的伙计,或是客人?”
闻言,伙计挠了挠头,如实道:“我们伙计和后厨师傅们,常年住在一个屋子里,没记错的话,他们脚底都没有黑痣。来吃饭的客人嘛!.......我就不清楚了。”
客人是来吃饭的,不是来修脚的,脚底板长啥样,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镇上谁家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脚底有三颗黑痣的?”吴翠翠不死心,继续追问。
伙计眨巴着眼睛,想了好半晌。
脚底板有黑痣的,大有人在。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三颗的,他还真没听说过.......
“婶子,你为啥要找脚底有三颗黑痣的人?有啥要紧事吗?”伙计纳闷道。
吴翠翠放下茶杯,淡笑道:“没什么,好奇而已。”
“哦,这样啊。”伙计似懂非懂点头,既然吴翠翠不愿意说,他也不能追着问个不停。
“婶子,你先坐着,我招呼后厨,给你上几道招牌菜。”
伙计说完,拎起茶壶,帮吴翠翠面前的茶杯蓄满水后,肩上搭着抹布,笑着退出去。
吴翠翠独自坐在包厢里,招牌菜还没上来桌,张掌柜拿着房契地契,推门走进来。
“大妹子,让你久等了。”
吴翠翠站起身,客套道:“我也是刚到。”
两人围着木桌坐下。
张三江如约把秋林阁的房契地契,双手奉送到吴翠翠面前,“大妹子,官府查抄完秋林阁,我不敢耽误,当天就把秋林阁买下来,这些日子,店里事情多。等我稍稍闲下来,你若不来,我也会去找你。”
吴翠翠接过,仔细阅读房契地契上的条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你按个手印,从今以后,秋林阁就是你的产业了。”
吴翠翠是个爽快人,不磨叽,张三江从怀里掏出印泥,她伸出大拇指,沾好印泥后,直接在两张纸的落款处,分别按下手印。
随后,伙计端着托盘,进来上菜。
翠翠收起房契地契,叠好放进衣袖的夹层里。
“掌柜的,吴婶子,菜上齐了,请慢用。”伙计放下最后一碟菜,转身离开。
房门再次关上。
吴翠翠看着满桌酒菜,一大半是她教张三江做的,色香味俱全,还不动筷,就勾人口水。
她推荐的菜品,能成为招牌菜,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与有荣焉。
吴翠翠拿起筷子,尝了一块清蒸鲈鱼,味道鲜美,肉质新鲜。
“张掌柜,你们酒楼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面对吴翠翠的夸张,张三江咧嘴笑道:“我做了大半辈子菜,这道清蒸鲈鱼,是我爹,也就是我师父,亲自教给我的。
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个人脑子笨,胆子又小。
我爹说,天底下谁都会饿死,只有厨子饿不死,无论丰年还是荒年,有主子一口吃的,就有厨子一口汤喝。
我爹为了让我混口饭吃,逼着我学厨艺,当年,切不好菜,炒不好糖色儿,巴掌撇子没少挨。”
提及往事,张三江啼笑皆非,年纪越大,越能懂得父母的良苦用心。
奈何子欲养亲不待,如今,只剩下怀念了。
吴翠翠咽下嘴里的鱼肉,说道:“棍棒底下出高徒,令尊一番良苦用心,在天之灵,看到你把春风轩办的如此兴旺,定会欣慰的。”
张三江怀念父亲之余,顺着敞开的窗子,瞥见对面冷清的秋林阁,感叹道:“县令大人从秋林阁查抄出好些银两的事,大妹子,你听说了吗?”
吴翠翠点头,“有所耳闻。”
朱老二和她说过。
不仅是她,朱家人都知道。
张三江坐在凳子上,越想越后怕,“从前,我以为洪六福忘恩负义,自从捕快们从秋林阁运出一箱又一箱的真金白银,吓得我晚上睡不着觉。大妹子,你说洪六福的钱,会是从哪儿来的?”
正经开酒楼做生意,赚不到那么多钱。
前后加起来,秋林阁开业还没三个月,一味地赔钱,几乎没有进账。
更何况,洪六福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要不然,当时洪六福也不会跟着张三江吃苦学艺。
因此张三江断定,洪六福的钱,肯定来路不正。
张三江心里装着事,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睡不香吃不好,人瘦了一大圈,眼底乌青一片。
说实话,吴翠翠也不清楚洪六福背后有何人相助。
有关洪六福的身世,她无可奉告,见张三江精神紧张,只能耐心劝导:“洪六福已经死了,人死灯灭,刘捕头他们也都死了。你是洪六福师父不假,但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你只管开门做生意,有梁县令坐镇,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张三江闻言,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
他天生胆小,经不住吓!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度日。
吴翠翠又劝了他几句,张三江系数记在心里。
等吴翠翠吃饱喝足,起身要走,张三江身后拦住她,拿着一大包银子,塞给吴翠翠。
吴翠翠掂了掂,至少三四百两。
“无功不受禄,张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历不明的钱,她不能拿。
张三江解释道:“最近这段日子,没少叨扰你,你给我的菜谱,还有开办储值卡的主意,救我出水火,要不是你,春风轩早就倒闭了,这点辛苦费,算不得什么,你就收下吧。你受伤卧病在床,我也没去探望你,这些银子,就当是给你买补品的钱。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就别和我瞎客气了。”
日后,两家店面对面,少不了要来往走动。
有来有往才热闹。
张三江都这样说了,吴翠翠不便推辞。
“那就多谢张掌柜了。”
吴翠翠走出春风轩后,把钱丢进储物空间。
张氏刘氏朱大妹,卖完吃食,推着板车,来找吴翠翠。
吴翠翠正站在秋林阁门口,见到三人来了,抬了抬下巴,推开秋林阁的门,“走,进去瞧瞧里面有何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