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音怔愣的说不出话,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
“至于你的病,本王还未寻得名医,再等些时日。”
林轻音哭出声来。
“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日后总会嫁个好夫婿。”
林轻音嚎啕大哭着冲了出去。
唐婉躺在床上挺尸,看着封北寒冷着脸,却一字一句的往小姑娘的心窝肺管子里戳,心里却莫名的畅快。
而下一刻,门外的小厮关上了厢房的门。
而封北寒同时将她从床榻上给拎了起来。
唐婉心里的畅快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自嘲的笑:“王爷终究是心里有林小姐的吧,如今是怀疑妾身真给林小姐下了毒吗?”
不然为什么气势汹汹的拽她衣领。
封北寒差点儿被她气笑,轻咳几声:“昨夜,以及之前的夜晚,你究竟是……”
竟是为了七日寒发作的事情。
唐婉一时哑然,她平日在学士府里毒性发作的时候,都无人问津。
也不知最近为何,才入了王府半月,发病两次,这一次她甚至特意离开王府,没想到还能被封北寒撞上。
而七日寒并非是什么毒,而是一种鲜少人知的邪术。
她无法解释,更不能解释。
一旦封北寒发现自己嫁到王府是来偷东西的,还不知这冰块一样的王爷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她一时想不到敷衍的话,却想起放在身上的一件东西。
唐婉赶紧将那绣有安字的香囊拿了出来,送入封北寒的手里。
封北寒将她重新放回到床榻上,打开香囊,瞥见里面是金粉所写的箴言,瞥了她一眼:“你因经文而病?难不成,真的是狐狸精?”
“……”
唐婉竟不知封北寒还会开玩笑。
良久,她才轻咳着开了口:“这是妾身特意给王爷求得护身符。”
封北寒指尖收紧。
“罢了,这老毛病本王不同你计较,你睡梦里提到什么尸骨……”
“梦里呓语,做不得真。”
唐婉急急忙忙的回了话,浑身都紧绷起来。
如今唐云州都已经被封北寒挟持住。
难道现在还要让封北寒知道自家娘亲的尸骨所在?
要是这样的话,她就彻底被人拿捏了。
封北寒和她对视良久,终究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门外,云心端着热水,小檀带着斋饭,一前一后的进来。
封北寒将护身符收入怀中,朝外走去。
唐婉靠在床上,动了动自己发酸的两条手臂,目光不自觉的追上封北寒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封北寒离开厢房,找到了角落里蹲守良久的守一:“王妃方才说的话,可传去凉城了?”
“已经传去了,我弟弟……定能醒来。”
守一满眼泪水,猛地跪在地上给封北寒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王爷。”
若非是封北寒东奔西走,守二怕是小命不保!
封北寒则是摆手:“你去查一查,王妃娘亲的尸骨是怎么回事。”
守一一愣,抹泪站了起来。
算起来,唐婉也算是他半个恩人。
只是……
“王妃乃是学士府嫡女,其生母的尸骨,应当是在唐家的祖坟中吧。”
“去查一查。”
封北寒不欲多言,守一察觉出其中有异,也没有继续问,赶紧去调查。
而不远处,正有几个僧人朝着他走来:“王爷金安。”
封北寒敛眸,却发现这几位师父衣袍侧都有金丝。
这些师父应当是从国寺里请来的,大都是对皇帝唯命是从。
皇帝,又准备派人来做什么?
几位师父果然抬头,浅笑盈盈的看向封北寒。
“皇上总是记挂着王爷的身体,前几日才听说王爷卧病在床,怎的今日便到这路途遥远的东鹤寺来了?”
封北寒道:“婉儿鲜少出门,本王不放心。”
师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终是带着人悄然离开。
国寺的僧人,竟也特意跟到这里来。
如此说来,他在京城里进进出出,皇帝封驰应当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他到底埋了多少的眼线。
封北寒无意去礼敬神佛,折返回厢房。
本该好好休息的唐婉已然起身,换了一身素雅的青绿长裙,头发以简单的玉簪束起,余光瞥见封北寒入内,正要起身。
“不必多礼。”
封北寒说罢,扬手,屏退了厢房里所有的仆役。
唐婉不解的回过头来:“王爷可是有何事情?”
“犯了病,竟也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唐婉长叹了一声:“妾身是想躺下,只是……方才来了几位小师父,打听王爷病情如何,见妾身卧在床上,更疑心妾身也生了病,只好起身,准备四处走走,免得那些个小师父猜忌。”
说完,她更是意味深长的盯着封北寒。
那些师父和她没什么渊源,却自从林轻音来后,便来打探封北寒的消息。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只能是京城那位的打探。
封北寒看着唐婉微微上挑的眉眼,迎上前去:“之前你说,你略通医术?”
“不过只是些小门道。”
唐婉说完,封北寒已然拉着她的手,放在了手腕上。
唐婉不解的回头,封北寒仍是没有说话。
不言而喻。
唐婉只好硬着头皮给他把脉。
她之前一直也拿不准封北寒究竟有没有生病。
如今探脉,她眼底掠过一抹精光,难以置信的看向封北寒:“王爷的经络……”
“边疆归来的最后一场,夏国有人耍了点阴招,千人围追堵截至西南沼泽地。”封北寒解释。
沼气混着毒物入体,至今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加之强行动用内力武功,经络鼓胀还未恢复原样。
并非是什么大病,可也需要时日慢慢调理。
唐婉吃惊的是,这人昨夜动用内力帮自己的时候,经络肯定疼的如牛毛针扎,他怎么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
封北寒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你之前给唐云州的药,可还有?”
“王爷是想……”
“这病症,可不能轻易被人所知。”封北寒冷笑,抬手轻轻捏住了唐婉的下巴,“只得以其他的病症遮盖,不然若有人知晓,本王已经再难施展武功,镇北王府与你这镇北王妃,怕都是墙倒众人推。”
唐婉无奈一笑。
仅凭着封北寒昨夜的帮忙,他就算不威胁,唐婉也是愿意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