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挽舟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就在封迟覆身而下的那一瞬,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揪住了身下的柔软被单。
封迟的唇很凉,在她的额上顿了一下,紧接着,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而有力的手掌来到了她的浴袍腰间处,拽住了腰带。
轻轻一扯,余挽舟便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她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紧紧闭着双眸,浑身紧绷,心里头刻意不去想任何事情,不去想如今的处境——
然而,身上忽然一轻。
封迟从她身上下来了。
余挽舟咻的睁开了双眸,便见封迟动作优雅地系好了自己腰间的腰带。
她眸中染了些许急色,轻声道:“封,封先生,怎么了?是我的问题吗?”
封迟见她满脸惶恐,一双明亮澄澈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盛满了委屈和卑微。
人生三十二年,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同这一刻一般,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人。
他眸色如墨,扯过了被子,将余挽舟盖起来,道:“是我的问题。我想让自己的第一次有个美好的体验。今晚,我状态不佳。”
说罢,他躺在了余挽舟的身侧,也拉过了被子,并用遥控器将灯熄灭了。
但是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睡着。
余挽舟觉得自己有些糟糕。
僵持了半个小时,她终于忍不住,道:“封先生,我可以起来喝口水吗?”
封迟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摸到了遥控器,将灯亮了,然后将遥控器放在了床头上。
余挽舟踮着脚尖起了身,离开了主卧。
她在二楼的玄关处,找到了自己的帆布包。
她拉开链子,从里头掏出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
这个东西,跟凌阳在船上下到酒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她去游艇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生怕自己会半途反悔,惹怒了金主,所以特地带来了这个助兴的东西。
虽然个中过程曲折,但还是用上了。
余挽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将粉末下到水里头摇匀,一饮而尽。
喝完了这杯水,她将纸扔在垃圾桶中,然后在沙发上静候了几分钟。
很快,她的身体开始发热,一种由内至外的热。
余挽舟重新回到主卧,走到了床头,将灯关了,然后,她从封迟这一侧上了床,直接躺在了他的怀中。
封迟本来已经睡得迷蒙,半睡半醒中,怀中突然多了一个人。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有无奈:“余挽舟,我封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况且我们签了——”
话未说完,怀中轻颤的人已经摸索到他的唇间位置,吻了上来。
一夜旖旎。
清晨,风和阳光从落地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
余挽舟从床上惊醒。
她坐起来的时候,晨曦阳光正好迎面照来,余挽舟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封迟不在。
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就连昨晚凌乱的浴袍和衣衫,都被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一侧。
床尾还有一个质感极好的纸袋子,里头放着套的新衣服。
余挽舟从床上起来,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她身子骨有些微微泛酸,不过还能忍受,那个药还真是好东西,她是第一次,可是她昨晚并没有觉得痛。
但是换衣服的时候,她才看到,那处已经伤了。
余挽舟将疼痛压下去,换上了衣服,梳好了头发,这才下楼去。
她下楼的时候,恰好跟去外面健身回来的封迟迎面对上。
四目相接。余挽舟下意识就觉得脸红。
反倒是封迟,神色如常,仍然是清冷中带着一点生人勿近的疏离。
“睡醒了?吃早餐吧。”封迟坐到了餐桌前,沉声说道。
余挽舟小步走过去,坐到了封迟的对面。
封迟将盖在食物上的盖子掀开,随手放在了一边。
早餐是中式的,有红枣桂圆字紫米粥,小巧的蟹黄包子,燕窝桃胶羹,还有晶莹剔透的虾饺,玉米马蹄饺,蒸好的小笼排骨等。
余挽舟左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佣人,低声问道:“这都是你做的吗?”
“酒楼做好送过来的。”封迟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道,“我不喜欢家里头有佣人。”
“哦。”余挽舟轻应了一声,低头吃早饭,整个过程,安静而乖巧,并没有抬头看封迟。
吃完早餐,有钟点工过来收拾东西,封迟道:“你准备好证件,现在去领证,我上去取件外套。”
余挽舟点头,低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自从家里出事,重要的证件,她都随身携带。
封迟上了二楼,在玄关处取下自己挂着的外套,然而,在低头的时候,他却眼尖地看到本来干干净净的垃圾桶中,多了一张纸。
他蹲下身,将那张纸展开,上面是一连串的英文。
封迟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来就冷淡的俊脸,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将纸揉成团,想要扔掉,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攥在了手里头,大步下了楼。
余挽舟等在楼下,穿的是他挑选的长裙,青绿色的改良旗袍,将她衬托得异常的乖巧和恬静。
余挽舟见他下楼,自动自觉地站了起来,就要跟上去。
然而,封迟并没有直接出门,反而顿住了脚步。
他将手中的纸团拿出来,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他到底是哪里不如人了?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还是技巧?哪里让她不满意?她竟然要依靠那种药物才能跟自己上床?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封迟还要混下去吗?
余挽舟一看那包装纸,脸色刷的一白,随即,又慢慢浮上了滚烫的绯色。
她死死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低声如同闷哼:“就是,就是助兴的药。”
封迟气得差点绝倒,不过他面上素来冷漠,看不出情绪变化。
“你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吗?你怎么能胡乱吃药!”封迟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
余挽舟也不是傻的,自然听出他是生气了。
她的声音更低,解释道:“我问过了,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
“那也不行!”封迟一口回绝,“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东西!”
说罢,他紧绷着俊脸,大踏步地往车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