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彻给顾夏打电话,询问她的位置。
顾夏报了公寓对面的餐厅,十来分钟就见到了周无彻。两个人直奔机场,坐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他脸上浓重的黑眼圈,顾夏不由多看了两眼。
周无彻留意到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清浅地笑道:“女朋友最近要考试,我陪她通宵复习了。”
她点点头,也不好奇。
随身有两个行李箱,都是周无彻准备的。顾夏想分担一个,却被周无彻自然地接过来,一手一个拎着,“我来就可以了。”
——不得不承认,周无彻是个很有魅力又细心的人,只要他想,就能让他身边的人感受到他的体贴并为之倾倒。
到临市已经是后半夜了。
周无彻说,陆北没事,进医院的另有其人。
见到陆北的时候,他周围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人,一个个把“加班社畜”写在了脸上。
“人刚从抢救室推出来,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们刚刚已经跟他的家属商量过了,对方同意和解。”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非要您过来看着。”
“是啊。”
不同于那几个人的严阵以待,陆北坐在医院走廊蓝色的椅子上,交叠着双腿,脸上神情有些走神。
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点头,“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一个中年男人连连冲他点头,“您不用担心,快回去休息吧。”
陆北起身,一偏头,看到顾夏的一瞬间就笑了起来。
他轻快地迈着长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话也软和下来,“我数着秒,想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周无彻插嘴问:“怎么把人弄到医院里了?”
陆北不满他的节外生枝,恹恹地说:“今晚有个派对,庆祝我竞标成功。”
“这是好事。”
“嗯,顺便也邀请了我们公司在本地的一家小供应商。”
陆北颇为苦恼,“他真的是没眼色,过来敬酒,我说我不喝,他还要缠着我,结果酒杯倒翻在我衬衫上了,我身上又黏又腻,有点生气。”
“结果我还没说什么话,他就先害怕了,怎么道歉都嫌不够,我说原谅他了,他也不相信,我就觉得更烦了。”
周无彻问:“所以你打了他?”
陆北眸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了起来。
“不,我跟他玩了一个游戏。”
“我们在开泳池派对嘛,我说,你跳进去闭气两分钟,成功了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要是不到一分钟你就钻出来了,我们就解除合作当给我赔罪了。他脸埋进泳池里之后,可能是没有时间概念吧,不知道到没到两分钟,在水里不敢出来……结果好像也没过多久,他就溺水了。”
陆北眉眼间俱是惊叹,“你说有趣不有趣?”
轻描淡写,讲了个没有意思的笑话一般。
有陆北没说,但是顾夏感受到了的旁枝末节——当事人怀着怎样恐惧的心情,害怕失去赖以生存的合作,宁可憋到溺水,也不敢赌自己计数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