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毛一直用双手紧捏着筐子里的两个口袋,好像谁会来抢他灵石似的,身体一直紧繃着,不时望望前面还有多少人才轮到自己,不时又往身后看上几眼。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他这才哐地一下放下担子,双手急急地去提口袋,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拿不稳,袋子没放稳,有几颗小石头从口子那里滚了出来。
言心看到他跛着脚去捡灵石的样子,莫名有点心酸。
刘二毛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等待检验灵石数值的过程中不停地搓着手,仍是时不是地扭头去看来时的路。
他想催那检验的兵士快一些,想早点看到那做记录的文书把那个表示完成的圈儿画上去,想早点听到文书说“可以了,下一户。”可是他不敢催,只得躬着身,不断地搓手舔嘴皮。
“刘二毛!”一声怒吼从言心身后响起。只见刘二毛一哆嗦,竟是直接跌坐在地了。
两个人影像风一样从后方冲了过来,停在刘二毛旁边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而刘二毛连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够了!”那文书被打断了书写,又见这二人毫无停下来的打算,脸色越来越沉,不由大声呵斥起来。
三人这才分开,好好站到了一旁。刘二毛已经是衣衫凌乱、狼狈不堪,而那两人呢?
哟,竟然是去修仙的柱子的爹娘。
只见柱子爹面部红肿,像是被人扇了数记耳光,特别是嘴巴,更是肿胀,嘴角还渗着血,柱子娘也是额头鼓着个大包,头发凌乱。
村长瞥了一眼文书和两位兵士的神色,低声呵斥道:“别惊扰了大人们,有话去边儿上说。”
柱子爹却是自持家中有个修仙的娃,身份高贵,反倒更大声地嚷嚷了起来:“请大老爷们作主啊,这贼人昨晚潜入我家,绑了我们夫妻,把家里的灵石都抢走了啊。”
柱子娘顺势哭喊了起来:“这该死的刘二毛,还将我们乱打了一通,求大老爷们作主啊。”
啊,原来是这样,言心想刘二毛的一切不正常都有了解释。可他为何拿了灵石还要打人呢?
刘二毛这才直起身子来,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一把抓着柱子爹的衣襟,扯到自己面前,用阴翳的眼神盯着他,沙哑着声音说:“你不是嫌我晦气吗?那些灵石都被我碰过了,你还能要?”
柱子爹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了,双手掰扯着胸前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干傻事啊?柱子可是修仙去了,我们家你可惹不起。”柱子娘也想过来拉扯,却被刘二毛一脚踹开了。
“惹不起也已经惹了。”刘二毛阴沉着脸,瞧那样子倒真有点不管不顾了。
”大人救命呐,你们可得为我作主啊。“柱子爹又喊叫了起来。
两兵士充耳不闻,自去整理收上来的灵石,做入库的准备,那文书一见这邻里纷争,也是心中厌烦,只想赶紧登记完灵石数目早早离开。
柱子爹见他又拿起了笔,一把推开刘二毛,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按到了纸上,文书脸色越发地沉了,“啪”地一声放下了笔,怒道:“怎么?你想造反?”
柱子爹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他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又收回手冲文书作了个揖,期期艾艾地说:“大人呐,此人上交的灵石乃是从我家抢来的呀。"
那文书气定神闲,双手抄了起来,身上往椅背一靠,淡淡地说:”那又如何?本官只负责登记灵石数目,可不负责抓贼断案。“
柱子爹又拿出身份说事:”大人,我儿前几日刚进入无尽门修仙,按律法,我家应该得到些优待呀。今日这贼人光明正大地把偷来的灵石拿来上交,猖狂至极,还请大人为我夫妻二人作主,还我们公道啊。“
听他提到了有修仙的儿子,文书犯了难。这人可得罪不得啊。
”罢了“,文书站起身来,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直起了背,紧张了起来。
”刘二毛强抢灵石,按律收押,并退还王家灵石;刘二毛上交灵石不足,五日后执雷刑,以儆效尤。“
柱子爹娘不断说着”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转过身去,一人踹了刘二毛一脚解气,又得意地看了在场众人一眼,这才相扶着回村去。
而刘二毛在听到这个结果后,整个人都木讷了,两眼失了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两名兵士拖走了。
村长往前跟了两步,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文书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又端坐回了椅子上,如常地喊着:”下一户。“
言家的石头被验完后,数值不够,言青山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灵草,递了过去。
“咦?”文书十分惊奇,他也未曾见过灵草,于是站了起来看兵士测量。
兵士拿起刻尺一碰,125,再去碰另一颗,也是上了百。直到量完四棵才凑够了数,超出的一点数值,文书做了记录,明年可以抵扣。
言心一家收拾起东西就要回村,却被文书叫住了。
他对着言青山一作辑,客气地说:“这位兄台,在下有一事相商。”
”大人何事?“言青山也忙着回礼。
文书接着说道:“你这灵草着实稀奇,在下今日亦是开了眼界。不知你家中可还有多余的灵草,可愿换物?”
那文书一脸玩味,言青山明白自己这是被盯上了,如果不交出来,往后的日子定是不能安生,便一脸不情愿地掏出了最后一棵灵草。
在场的除了言家人,都惊呆了,这株灵草最大,可以盖住言青山整个手掌,茎叶舒展、莹光润泽,只是见到便觉身心舒畅,不知那些可以吸收灵气的仙人又是何种体验。
文书大感惊喜,急急捧了送进了镇长家门,没过多长时间,又叫人抬了两筐米面油盐回来,拿了给言青山。
老太太喜不自胜,不停地翻看;旁边区域的外村人看红了眼;老村长拂着自己的长胡须不说话;言心却是和言青山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心里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