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家已经叫人来催了,看来是必须尽快下山了。
言心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带着刘盈再次回到了坟场。
她来到了小树旁,再次问生机:“小可爱,我真的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她心里是希望生机能和她一起走的,生机是她在这边世界里相处时间最长的,相依相伴,她已经习惯了和它聊天逗嘴。
但是这里好像才是它的居住地,植物们离开了自己的土地,应该会不舒服吧。
“我愿意。”生机响亮地回应了她。
“你真的愿意?那你没了灵气可怎么办?”言心没想到它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惊喜之余又开始发愁。
“你把小树拔起来带走就可以啦。”生机今天难得的有耐心。
“好吧。”言心当即上了手,握住小灵树的根部就向上拔,生机也立刻坐到了树尖上。
只见树尖光芒一亮,一束莹绿的光由上而下没入地底,小树周围那一圈玉石随之被点亮,坟场地面的的刻纹也以此为中心缓缓亮起。
就像一个神秘的仪式一般,光影流转,不断向处扩散,整个坟场,整个后山都像是进入了这个仪式。
几个呼吸之间,言心突然感到了有强风袭来,封闭坟场的那层薄膜消失了。
唰——,眼前的小树开始疯狂生长,它不断地变粗变大,往天上冒的同时还不断地抽出新枝长出新叶。
须臾间,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了。
它身上流动的莹绿色灵气源源不断地住上送,如果言心可以透视的话,就会发现它的根系非常发达,延伸了数百里,在地底下与整个山脉相连,山脉中所有的灵气都在向它聚集。
言心避退到了一旁,对这神奇的景象赞叹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棵大树才停止了生长,它抖了抖树叶,又左右晃了两下,就像是一个人伸了个懒腰,便倏地一下,又变回了小灵树的样子。
只是颜色更加幽深,让言心想到了一个词——绿得流油,据说殿堂级的祖母绿宝石就是这个样子。
她再伸手去拔,这一次很轻松地就把树拔了起来。
“小可爱,谢谢你愿意陪我离开。”言心将小树放到额前触碰了一下,真心感谢生机愿意与她同行。
小树光芒一闪,就没入了言心的手腕,这一次,它不再是一条白线了,而是一片完整的树叶。
随着小树的离开,整个后山都发生了变化,那些或青或翠的草木都颜色浅淡了许多,就像是集体褪了色。
言心招呼着刘家姐妹二人收拾起东西,自己又去拖陈氏,想要带她回家。
快要往山下走时,刘盈停了下来。
“言心姐姐,我还有个小勺子漏在坟场了,我回去拿啊。”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不用等我,你带着婶子和妹妹走得慢,我拿了回来追得上。”
刘盈往回走着,却并没有进坟场,而是来到了那个黑衣壮汉面前。
就是这个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拽;就是这个人,一路上对她呵斥侮骂;就是这个人,踹了她一脚,到现在小腿都还痛着。
还是这个人,看到陈氏被砍时无动于衷,不但不出声制止,还哈哈大笑,弄得言心那么伤心。
现在,这个人被野草绑得动弹不得,呵呵,正是讨回公道的大好时机。
刘盈往那黑衣壮汉走去,捡起了他落在旁边的弯刀。
黑衣男子本想着等所有人都下山后,慢慢磨断绳子,赶在言心之前回到江家,将此番事件报告给管事,没想到还有人去而复返。
“小姑娘,乖,用那刀帮我把野草割开,我必有重谢,十个包子怎么样?”他见刘盈年纪尚小,便开始了哄骗的把戏。
“好呀”刘盈笑得天真无邪,“我这就试试,你说先割哪一根?”
黑衣男子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听话,忙笑着说:“就我手边这几根吧,它们勒得我动不了,很难受。”
“好的”刘盈果然绕到了他的右边,发现他的右手被野草缠着紧紧贴在身侧,的确是不能动弹。
刘盈举起了大刀,阳光下刀锋反射出刺眼的光,她坚定了眼神,一刀砍向了黑衣男子的右手。
“啊——”,一声惨叫响起,男子喘着粗气恨恨地看向刘盈。
“呀,不好意思,”刘盈睁大眼睛,无辜的脸上满是歉意,“阳光太刺眼了,我没看清。”
“我重新试试,一定好好帮你。”
接着她便住男子身上胡乱砍了很多刀,血腥气越来越浓,刘盈也越来越兴奋,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还击恶人是如此痛快!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支配他人的快乐,不必担惊受怕、不必看人脸色、不必畏畏缩缩,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一切都需要感谢言心。心里这般想着,刘盈更加坚定了要跟着言心去江家的想法。
眼前的男人早已经没有呼吸,刘盈一把把刀扔下,对着他的头踹了一脚,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她追上言心时,言心已经半背着陈氏、带着妹妹进了村。
自从大清早江家来了人,村子里的人都闭门不出了,生怕哪里不小心就触了霉头,招来祸事。
所以她们一行人,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关注,直到她们回了言家。
刘盈跑到前面推开了院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倒是堂屋的门敞开着,隐约有声音传来。
“已是晌午了,为何他们还不回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说着。
“慌什么,他们那么壮两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兴许是抓到人,路上耽搁了。”另一个声音就轻率了许多。
言心适时出声:“爹,我回来了。”
屋中众人对视一眼,呼啦啦都走了出来。
言青山一眼就看到了言心身上的陈氏,推开身前的两个江家人就冲了过来。
“翠花?”他一看陈氏的脸上灰暗之气便已是心有所感,再伸手去探她鼻息,一下子就僵立住了。
言心知他心中悲痛,但此时有外人在场,实在不便向他细说详情、难他劝慰。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把陈氏从肩头慢慢放下来,交到言青山的手里。
言青山强忍着眼泪,抱着陈氏进了屋。
江家二人却是盯着言心不放,那个轻率的声音原来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白面男子,他带着点意外地问:“你就是言心?”
“是我。”言心挺直了脊背。
“一路上听了你的故事,我还以为是个大姑娘了呢,没想到这么小。有趣,有趣。”
言心并不搭话,那人便觉得没趣了,啧了一声开始说正事。
“天已经不早了,赶紧去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必须赶回江家。”
“是,大人。”言心?顺地行了礼,便拉着刘家姐妹进了屋子。
言青山两眼通红,应该是已经痛哭了一场。
这沉稳的汉子刚刚痛失爱妻,又要送走自己的两个女儿,心中不知是如何的痛苦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