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杰满脸不解还想再说点什么。
言心直接伸手让他闭了嘴,再做出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
等程杰的脚步走远了,言心才开了口。
“我知道,你倾慕程杰师兄。”
如同平地惊雷,唐一鸣的身子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果然,言心一笑。
“你不必把我当作假想敌,我无意于他。”
唐一鸣转过身来,看向言心。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高台上自己一心只想击倒她,并未去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如今,自己那隐秘的心思,却是被这个只见了自己两次的人看穿了。
这何其可笑?
自己日日相对的师父、同门,自己深情以对的程杰,皆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而这个只跟自己相处了不到一刻钟的人,就这么迅速地戳穿了自己的心事。
“你待如何?”
唐一鸣对言心有了戒备,她拿着自己最大的把柄,不知会提出什么条件。
“不如何,我对他人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
“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
唐一鸣一愣。
“我且问你,如果我真的被你害死了,你可能如愿?”
唐一鸣愣住了,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想过。
如果言心死了,程杰定会恨自己入骨,肯定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说不定……
唐一鸣身子一僵,在门规约束下,以程杰那疾恶如仇的性子,杀不了自己,说不定会从此与自己不再相见,不再说一句话。
言心见他神色就知道他跳出了牛角尖了。
“更何况,你的心意他并不知晓。总不能,以后他跟谁亲近,你就要把谁给弄死吧。”
唐一鸣抬起头,满目伤痛茫然,他不自觉地向言心吐露了心声。
“可我能做什么呢?我不能跟他说也不敢跟他说。”
“可看他整日里追在你身后跑,我又难受至极,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一定会疯掉的。”
言心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感情事本就不能强求,你为他失了心神,没有理智,你还是你吗?”
“而且,这般的你,谁又会欣赏呢?”
“你本就天之骄子,实在不必自困于此。”
如同醍醐灌顶,唐一鸣微微张开了嘴,盯着言心沉默了。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一直都陷在求而不得的痛苦里,觉得老天不公,觉得程杰对自己亏欠。
但自己倾慕于程杰的事,他并不知情,就算是他知情,又如何呢?
他并不会同样地倾慕自己。
这个结果,自己心里早就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言心,没想到,最明白我的人,居然是你。”
唐一鸣又对着言心深深行了一礼,对她说:“今日之言,唐某谢过。”
“唐师兄不必多礼。”
“劳烦言心师妹替我带句话给大长老,就说我想明白了。”
言心点头应了,便走了出去。
她分析着程杰和唐一鸣的脸,私以为他俩挺配,奈何程杰喜欢女的。
唉,可惜了。
程杰等在外面不停地在原地打着转,时不时地就伸着脖子往里望上一眼。
言心一出现,他便迎了上去。
“唐一鸣没有欺负你吧?”
“唐师兄人挺好的,你不要这样想他。”
“走吧,师兄,带我去找大长老。”
程杰答应得爽快,领着言心就往议事堂走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问,为何说他什么都不懂。
言心只是高深莫测地说:“有时候不懂是件好事,不必要懂。”
来到议事堂,曾有德在翻看案上卷宗,安排收缴灵石之事。
“参见师父。”
“参见大长老。”
曾有德放下了手中的事,问二人:“如何了?”
程杰没说话,言心上前一步将唐一鸣的话说了出来。
这么快就同意了?这是大长老没有想到的。
那唐一鸣可不是什么软性了,他以为至少也得多去几次,耗上几天。
“如此甚好,你们回去吧,唐一鸣我自我安排。”
离午饭还早,程杰旧事重提,说要带言心去藏书阁。
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了。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一个地方的书越多,就意味着可以学习的知识、可以增长的见闻就越多。
而在无尽门,那就是各系术法非常多。
言心站在藏书阁前,尚未进去,就已经开始仰视这个地方了。
因为它真的非常高。
无尽门本就在山顶,而这藏书阁竟是隐藏在山顶的边缘处,几乎有一面是临崖的。
言心抬头望去,头往后仰着,脖子几乎对折,才能看到它的房顶高耸入云。
天呐,这里得有多少书多少术法呀?
一直以来,言心都想象着藏书阁是一个大平层,类似于现在的图书馆。
没想到,却是一座高塔,她细细数了数,足有九层,而且每层都很高。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一观了。
“等下,”程杰拉住了她,“要在门口出示令牌登记的。”
门口有一张宽大的桌子,上面陈列着文房四宝,几卷册子。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清瘦的蓝发老头,正手执一书,歪倒在椅子上认真看着。
他居然是蓝发?
程杰马上为她解了惑:“钟老擅长水系灵力,而且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因此他的头发上都带了水灵力,看起来就是蓝色的了。”
原来是这样,言心不由得感叹,这位钟老的境界真是高,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灵力具象到如此地步的人。
但是紧接着,她就愣住了,心里有了担忧。
要是某一天,我的修为大增,灵力也具象化了,那我的头发岂不是…….
太可怕了,如果自己的木系灵力也会具象化,希望它不会体现在我的头发上。
程杰带着言心上前,对着闲散着姿势读书的钟老说:“钟老好,我们来看书,还请您做一下记录。”
钟老把当前的一页书仔细看完了,才抬眼瞥了他一眼,慢慢坐直了身子。
程杰递出了令牌。
“程杰,你可是有段时日没来了。”
他接过程杰的令牌一看,做了记录又递回去,又伸手去接言心的。
一边记录一边念叨着:“言心,哟,这可是个新名字。”
他不由地看向言心,今年的黑马,一个在无尽门快速崛起的风云人物。
“你就是言心?”
言心恭敬地对他行礼。
“不错不错,别人都是到藏书阁来学习术法,你尚未进入藏书阁,便已经有术法被放到里面了。”
他言语之间对言心颇为欣赏,传承很重要,但创造也很重要,而且需要更多的热情和思考。
“您过奖了。”
钟老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令牌还给她,和善地说:“进去吧。”
待言心走到了门口,他又提醒道:“先别忙着往上走,就在一层二层呆着。”
言心点了点头。
程杰心中很是疑惑:“我第一次进来看书的时候,他可没跟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