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言不知道苏染在想什么，只觉得她模样有些奇怪，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便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这个馅儿好像放多了。”苏染继续撒谎。
厨房里开着灯，两个人在里面一边做事，一边轻声细语的交谈着，却谁都没有注意到，拐角处，楚香凝正看着他们。
其实如果光论外形的话，苏染和陆之言是真的没话说，但是……
楚香凝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楼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苏染和陆之言包好了馄饨，自己煮了一点吃了，就一起出门了。
尽管苏染没有说实话，但是陆之言还是看得出来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因此一上车就说：“路上得三个多小时，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苏染打着哈欠摇头道：“不睡了，三个多小时你一个人开车那多难受啊？我陪你说说话吧。”
陆之言莞尔，也没有拒绝。
可苏染没有坚持太久，刚上高速她就实在忍不住，偏头睡着了。
陆之言看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心里说道：“小犟驴。”
早说了让她睡的，还能多睡会儿。
不过，下次还是别让苏染跟楚香凝一起睡了，免得苏染又睡不好。
到邻市的时候刚刚十点过，陆之言把车停好了，扭头看着身边还在睡着的女孩，也没叫她，而是解开安带，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因为很轻，蜻蜓点水似的，所以苏染并没有醒过来，只是觉得有点儿痒，伸出手指挠了挠。
她这样子太可爱，陆之言就存了心想逗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如此反复了大概半分钟，苏染终于醒过来了。
她醒的时候，陆之言的唇还跟她的唇贴在一起，见她眼睛睁开了，陆之言也不退开，反而更加大胆，张开嘴，在她下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苏染浑身一个激灵，这下是彻底醒过来了。
慌慌忙忙的把陆之言一推，苏染坐直了，用手捂住嘴又往外面看，见没什么人看着车里才放松下来，又责怪道：“你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我亲我女朋友，又不犯法。”陆之言理直气壮道。
苏染觉得陆之言是越来越流氓了，又说不过，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道：“我们到了吗？你怎么不叫我啊？”
“刚到。”陆之言帮苏染把安带解开，又把人拉了过来，“让我再亲一会儿。”
他还没亲够。
苏染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似的，哪里敢再给陆之言亲？打开车门就忙不迭下来了。
陆之言看着她这个样子只想发笑，但是也没有为难她，而是也下了车，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挂断了电话，陆之言指了指旁边的一家茶楼，“我们去里面等她吧，她马上就过来。”
旁边就是那个女生就读的大学，出来很快，只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苏染见到这个女孩儿的时候有些吃惊。
网上的视频里，女孩儿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出模样，但是她猜想，应该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儿。
可是现在见到本人了，她才发现这个女孩儿脸上写满了憔悴，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人。
女孩儿站在门口，跟苏染对视了片刻，走了过来，平静道：“苏小姐，我认识你。”
她又转向陆之言，“请问你就是陆总吗？”
“是我。”陆之言伸了伸手，“请坐。”
女孩儿就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看着女孩儿的模样，苏染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这个女孩儿是因为自己的事才被牵扯进来的，不然她根本不用扯开自己当年的伤疤，可是现在要她亲自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又有些难以启齿。
茶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煮沸的水不停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女孩儿安安静静的坐着，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出声了：“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染的手用力的抓紧了衣服的下摆。
人家都问了，她要是再不说，那不是耍着人家玩儿吗？
于是她也顾不上别的了，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女孩儿鞠了一躬，随后才郑重道：“对不起，因为我和某个人的事把你牵扯进来了，我很抱歉。”
她因为顾及女孩儿的心情，所以连“方盛”这个名字都没有提。
女孩儿微微一愣，似乎完没有想到苏染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她没有愣住多久，就笑了出来，“苏小姐，你不用跟我道歉，那件事……”
那孩儿眼中闪过一抹苦楚，接上了上半句话：“跟你本来也没关系。”
她双手接过陆之言递过去的茶杯，捧在手心里却没有喝，只是盯着茶杯里浅绿色的茶汤，低声道：“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以前没有那个勇气说出来，但是现在说出来了，我感觉轻松了很多。而且……”
她笑了笑，又说：“沐先生给了我一大笔钱，我找心理医生的费用他也都承担了的。”
她不说这个还好，她越说，苏染的心里就越愧疚。
苏染理解，作为商人，有些手段是见不得光的，沐承泽也没有跟她说过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女孩儿的。
但是像这种把无辜人牵扯进来的事，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沉默了许久之后，苏染又低头道：“对不起。”
虽然她也知道这三个字是最没用的，但是除了这个，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女孩儿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了，却没有看苏染，只是把玩着那个小小的杯子，说：“苏小姐，你知道吗？我挺羡慕你的，你比我有勇气多了。”
当年她因为一张脸，因为一个广告，深深的迷恋上了方盛，轻而易举就坠入了情网。
可那样的情网，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美梦，她却不能及时抽身出来，更加觉得羞于启齿。
如果不是自杀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救了回来，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把那件事告诉被人。
她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死了就能完解脱，最后是被救下来了了，看到自己痛不欲生的父母才觉得自己的做法那么自私，丝毫也没有顾及到疼爱自己的家人。
她抬起头来，看着苏染笑着说：“苏小姐，你比我勇敢很多。”
在被方盛骚扰以后，苏染敢对着镜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一点儿也不怕。
如果她当年也有这样的勇气，那方盛的那些粉丝是不是就能早点儿知道方盛的本来面目，后面是不是就能少几个人吃亏？
她不知道，事情发生太久了，现在方盛也从娱乐圈销声匿迹了，她是真的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苏染也没有再提，她本来想过要给女孩儿一笔钱，可是后来转念一想，给钱在很多时候，给予是同情，或者施舍，也许会让女孩儿误会。
所以她最后只是跟陆之言一起请女孩儿吃了一顿饭，又给她买了些水果，祝她学业有成，前途似锦。
也希望这场噩梦彻底成为过去，再也不要被别人提起。
把女孩儿送回学校以后，苏染回到车上，整个人都瘫了，只觉得浑身无力。
陆之言坐在驾驶座上，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把她的手牵了过来，一下一下轻轻地捏着，问她：“还难受吗？”
在那个女孩儿面前，陆之言没说过几句话，他把所有事都交给苏染处理。
现在处理完了，他可以说话了。
苏染偏过头来看着陆之言，低声说了一个字：“累。”
陆之言看出来了。
轻轻捏了捏苏染的脸，陆之言道：“我们今天不急着回安市，去酒店开个房间，你先睡一会儿，晚上我们出去玩儿，好好放松一下。”
苏染没有拒绝。
他们开了两个房间，苏染下午睡了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醒过来已经快五点了。
她从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一解锁就看到了陆之言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等睡醒了，就来隔壁房间找我。”
或许是因为睡饱了，苏染的心情好了很多，掀开被子就从床上翻身下来，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没有锁，陆之言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在看，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扭头看了过来，露出一个笑，“醒了？”
搂住苏染的腰，把人箍在自己怀里亲了一口，他又问：“睡得好不好？”
苏染点点头，“嗯，睡得很好。”
视线往下一移，她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网上说，这儿今天晚上有个活动，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陆之言说。
他想带苏染出去玩儿，让苏染放松一下，把注意力从那个女孩儿的身上转开。
苏染笑着问：“什么活动啊？”
“一个夜市。”他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又揽住了苏染的肩，“我们先去吃晚饭，然后再去玩儿，时间正好。”
陆之言应该是在网上查过攻略，没有带着苏染去高档餐厅，而是带着她走街串巷，去了一条小巷子里的大排档，点了一个小包间坐着等吃的。
虽然是包间，但是这里的包间实在是太简陋，外面的喧闹声都能传进来，苏染还能听见外面那些人喝酒划拳、侃天侃地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有客人催着上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