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小齐就把自己查到的资料告诉了陆之言。
楚香凝平时的活动圈子不大，她现在年纪大了，接触的人逐渐少了，更加懒得去结交什么新朋友，所以很好排除。
而在来找陆之言之前，她和谢娉婷出去了一整天。
小齐看着陆之言的脸色，试探道：“陆总，这件事……”
“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陆之言道，“我也从来没让你查过。”
知道了陆之言的意思，小齐立刻微微躬身，保证道：“陆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十一点半，陆之言去接苏染，两人一起去饭店。
苏染为此有些惴惴。
见苏染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陆之言问道：“怎么了？在紧张？”
没等苏染回答，他又笑着说：“紧张什么？你以前也跟我妈一起吃过饭。”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起上次吃饭的情形……苏染就觉得尴尬。
发自内心的尴尬。
而且这次的时机……
“之言，我们当初说好了等你家里人同意了再公开的，可是现在……”她不傻，已经大致猜到了楚香凝看到新闻后的反应，“陆夫人是不是很生气？”
陆之言不满地看看她。
意识到自己又称呼错了，苏染连忙改口：“我是说，伯母。伯母是不是很生气？”
陆之言打着方向盘，轻轻笑着说：“我妈那边有我，你别担心，一会儿放松就行了。”
从上次见面苏染就看出来了，如果楚香凝对她有什么不满，陆之言一定都会揽到自己身上。
可她总觉得这样有点儿不妥当。
于是她跟陆之言建议道：“要是伯母怪我的话，你就让她骂我两句吧。”
“那不行。”陆之言想都不想就不赞同道，“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相亲相爱还差不多，哪儿能让我妈骂你？我怎么舍得？”
听着陆之言的话，苏染的心里甜丝丝的，却也笑道：“我又不是只会被骂，我只是想让伯母把气撒出来，我会跟伯母解释的。你这样什么都护着我，也许伯母会不高兴。”
苏染跟林书瑶说起过楚香凝，林书瑶为此还特地跟她分析了为什么婆媳矛盾会那么多的原因。
她说婆婆是因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突然对另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掏心掏肺，看着多少有点儿不舒服，所以挑刺儿，找茬。
苏染虽然觉得楚香凝不像是那种人，不过仔细想一想，好像大体上是没错的。
更何况，楚香凝应该很介意她以前结过婚的事。
她转过上身，很郑重地看着陆之言，“之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总不能一直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你，我也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陆之言抿唇不言。
楚香凝和陆廷这些年一直夫妻和睦，而不管发生什么事，陆廷永远都是挡在楚香凝前面的。
陆之言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男人是女人的支柱和避风港，如果他认定了一个人，就绝不会让对方受半点儿委屈。
让楚香凝挑苏染的错，还是当面挑，这就是委屈。
没有得到陆之言的回复，苏染开始撒娇：“之言，好不好嘛？”
陆之言最受不了苏染撒娇，一听她掐着嗓子说话浑身的骨头立刻就软了，手都抖了抖，却偏偏还要摆出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哑声道：“小染，别闹，我开车呢。”
苏染流氓地笑了笑，“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陆之言简直哭笑不得，“我可没答应。”
“那我不管，你就是答应了。”苏染跟陆之言耍了一会儿小性子，又很正式的跟陆之言说，“你先交给我，如果我实在解决不了，你再出马，这样好不好？”
这已经算是苏染退了一步了。
陆之言沉思了片刻，答应下来。
他们到的时候，楚香凝已经坐在包间里了，她一身墨绿色的旗袍，盘着发髻，坐得十分端正。
听见开门的动静，楚香凝淡淡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在陆之言面前苏染已经改口了，可是当着楚香凝，她还是不敢放肆，因此规规矩矩道：“陆夫人，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说的是自己来晚了，没有带上陆之言。
陆之言本来想说是因为路上有点堵车，可是话没出口，就看见苏染冲着自己微微摇头。
他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没办法，谁让他在路上答应了要先让苏染自己处理呢？
可即便他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也被楚香凝看在了眼睛里。
楚香凝朝着旁边的座位点了点下巴，“坐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特地等你来了再点菜。”
话音刚落，服务员便很有眼力见儿的双手把平板递了过来，请苏染点菜。
苏染推辞道：“陆夫人，您点就可以了，我没什么忌口的。”
楚香凝没有接平板，也没有说自己点不点菜，只是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柠檬水，随后才道：
“既然你和之言都已经公开了，那就别再叫‘陆夫人’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家苛待你。”
这话听起来虽然不好听，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苏染愣了愣，回头又看见陆之言对自己投来鼓励的眼神，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伯母。”
楚香凝“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话。
既然她不想点菜，要是苏染再坚持让她点，那势必会让人反感，所以苏染也不坚持了，自己点了起来。
好在跟陆之言相处了这大半年的时间，对于陆之言的口味她已经十分了解了，楚香凝喜欢吃什么她也心里有数，各自点了两个他们喜欢的菜，又加了一个汤和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这菜就算是点完了。
苏染把平板还给服务员，微笑道：“谢谢。”
服务员行了一个礼，先退出去了，并且关上门。
昨天晚上在电话里陆之言已经说过了，今天跟楚香凝吃饭主要是为了道歉的，所以不等楚香凝问起来，苏染就自己先开了口：“伯母，关于我和之言的新闻，我想跟您道个歉。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公开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很抱歉。”
楚香凝似笑非笑道：“儿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话一听就是不高兴了。
苏染看了看陆之言，果然就见陆之言要开口，她连忙把人拦住了。
陆之言最后还是说话了，虽然没有很明显的把部责任归于自己身上，却还是道：“妈，您先听小染说完吧。”
楚香凝看了一眼自己养了二三十年的儿子，十分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
苏染便继续说了起来：“我不想说别人的是非，但是那天在婚礼现场，确实是别人一直在挑事，我是因为没办法，才和之言公开的。”
楚香凝听得不高兴了，又喝了一口水。
苏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儿子就那么见不得人？还不得已才公开？
很多人就是这样，因为对一个人有成见，所以在别人说起某些事的时候，就很容易曲解对方的意思。
而楚香凝现在就是这样。
不过她只是在气头上曲解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又对苏染道：“即便如此，可苏清颜到底是你的妹妹，她结婚，你这样也太过了。”
她这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的，虽然是责备的话，但是语气却不算很差。
苏染微笑道：“您说得对，苏清颜是我的妹妹，但是她和我前夫结婚，却还要邀请我去婚礼现场，她是什么用心，我想您也猜得到。”
楚香凝不出声了。
这件事，确实是苏清颜做得过分。
自己结婚就结吧，请什么老公的前妻？更何况那前妻还是自己的亲姐姐。
“我那天去婚礼现场，本来是想真心祝福他们的，我跟冉君辞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我不反对他开始新的生活，而且我也已经有了新的感情，不想跟谁过不去。”
陆之言听得唇角微扬，轻轻握住了苏染的手。
苏染反手把陆之言的手握住，接着又说：“但是苏清颜逼问我和之言的关系，我没有办法，只能公开了，否则让她占据主导地位，情况对我和之言都会很不利。”
只要是苏清颜站在了有利的位置，她就一定会说苏染和陆之言是先在一起，然后才和冉君辞离婚的，而她只不过是一个被牵扯进去的可怜人而已。
苏清颜惯会的就是装可怜，那些把戏，苏染见过太过了。
之前她不是还让人写了同人文黑苏染，把自己立在被伤害的位置上吗？
苏染的话点到为止，楚香凝心里却有了思量。
如果真的让苏清颜得逞，那陆之言也会成为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这对陆之言显然是不利的。
楚香凝不管有多不喜欢苏染，但是却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受到一点伤害。
服务员开始上菜。
楚香凝拿起筷子，道：“先吃饭吧，吃完饭，陪我去逛街。”
这就是不生气了的意思。
最起码也是没那么生气了。
刚刚跟楚香凝讲那些事的时候，其实苏染的心一直是提起来的，生怕楚香凝会觉得自己做作、推卸责任，好在楚香凝是一个冷静的人，也不会无理取闹。
她现在的一颗心完放下来了，还往陆之言看过去，那个眼神很明显就是在求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