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有权力知道你想做什么。”苏清颜回答道。
纪熙却笑了。
权力？
什么权力？
再说了，他们什么时候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只不过是在利用苏清颜罢了。
当然了，这样的话，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于是纪熙最后只是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报仇的吗？把冉君辞的名声搞臭，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第一步……
苏清颜不知道冉君辞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
“纪熙！”
她想问清楚纪熙的目的，还有，纪熙为什么要跟冉君辞报仇？
只可惜，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纪熙就已经往前走了。
他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拨了陆之言的电话。
“陆总。”纪熙嘴里叼了一根烟，说话就有些含糊，“您可以动手了。”
陆之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秋季的阳光洒满的城市，唇角微微勾着，“总算要下手了？”
电话那头的纪熙仿佛笑了一声，“这些日子，冉君辞也逍遥够了——是时候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夺走了。”
顿了顿，他又说：“是您说的，只要我帮苏染报仇，您就帮我。”
陆之言笑了。
不错，帮苏染报仇。
前几年苏染被苏清颜欺负得那么惨，陆之言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算了？
纪熙对苏清颜做的一切，其实只不过是出于他的暗示罢了，也是为了讨好他。
纪熙把苏清颜毁得越彻底，陆之言才越是会帮他。
陆之言没有答话，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回到座位上，叫了小齐进来，吩咐了一系列事情。
苏染有一场戏，怎么都过不了。
《救赎》的女主角是人格分裂的患者，平时的她性情温柔，善解人意，很讨大家的喜欢，但是一旦受到比较大的刺激，她就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变成另外一个人格。
那个人格暴躁易怒，形状疯癫，有时候甚至还会自残，或者是伤害他人。
苏染今天这场戏，就是讲的她因为受到刺激，转而变成另一个人格，甚至自残的一场戏。
情绪起伏的戏苏染演过好多场，但是今天却总是演不出那种感觉来，试了七八次都没过，秦攸差点儿把帽子都摔了。
不过后来想想，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让傅齐生去旁边辅导一下苏染，帮苏染培养情绪，争取尽快把这场戏拍完。
傅齐生去了。
苏染为此很抱歉，觉得自己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还特地要傅齐生过来指导自己，说了好一会儿道歉的话。
傅齐生对于这件事倒丝毫不放在心上，笑着说：“拍戏的时候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你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了，来，我们讨论一下这场戏怎么处理……”
他说话总是这样，让人觉得很舒服。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她们认识一年多了，合作过不止一次，对彼此的印象又都很好，加上拍戏的时候时常会有一些亲密举动，现在又是在讲戏，所以并没有很注意避嫌。
也是因为这样，陆之言到了剧组以后，看到的就是苏染和傅齐生两个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不时的傅齐生还要伸出手去扶苏染一把。
他的心里知道，这应该是在走戏，演员嘛，难免的。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苏染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人，是他一个人的，别人怎么能离她那么近，怎么能那么靠近她？
越是想，陆之言的脸色就越是阴沉。
他有点嫉妒，他像是一头豹子，猎物却被别人给盯上了，就想把那只猎物抓回来，好好的搂在怀里。
秦攸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苏染那边问：“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一句话？”
这一巴掌来得太过于突然了，陆之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才问：“什么？”
秦攸望着苏染和傅齐生那边，意味深长道：“如果接受不了这种情况，要么就让苏染改行，要么就别跟她在一起。”
陆之言想起来了。
这还是以前拍《成仙》的时候，秦攸跟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秦攸就看出来了，觉得他总是因为苏染和别的男演员之间的互动而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提了这个中肯的意见。
跟苏染分开……那不可能，陆之言做不到。
毕竟只是几天看不到人，他就已经肝肠寸断了，这要是真的分手，他估计自己都活不成了。
但是不让苏染演戏……以前陆之言也提过，结果是不仅没有如他的愿，反而还跟苏染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他自己先去道歉。
算了算了，既然苏染想演戏，那就随她吧。
再说了，不就是演戏而已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演戏而已，假的。
这么自我催眠了一会儿，效果却并不明显，陆之言干脆转开目光，不去看苏染了，而是跟秦攸问：“今天江雨承来了没有？”
“没有。”秦攸说。
作为制片人，江雨承来剧组的时间很难捉摸，有时候一连好几天天天都来，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次。
秦攸跟他认识的时间久了，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因此也不觉得奇怪。
回答完了，秦攸又跟陆之言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扔了这么一句话，陆之言道，“我去旁边看看。”
陆之言走开了，秦攸又去看苏染和傅齐生那边，就发现两个人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
傅齐生是他的艺人，他再了解不过了，心里也很清楚，傅齐生肯定不会对苏染抱有别的什么心思。
但是这种画面落在陆之言的眼睛里……行吧，一会儿他去跟傅齐生打个招呼，除了拍戏的时候，他还是别离苏染太近了吧，免得被封杀。
不过，傅齐生的指导显然是很有用的，跟他聊过以后，苏染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再开拍的时候，只两遍就过了。
秦攸为此兴奋不已，直拍巴掌，大声道：“好好好，两人进步都很大，苏染，继续保持啊！”
明明知道秦攸这是真的高兴，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苏染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不是她今天总也调整不好状态，那这段戏早就应该过了才对。
“辛苦大家了。”苏染对着现场的演职人员鞠了个躬，“今天的下午茶我请。”
剧组的工作人员们立刻欢呼起来，虽然谁都知道苏染是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很舒服。
苏染在片场的时候没有架子，有时候工作人员找她合照和签名她都会配合，甚至有粉丝悄悄溜进来见她，她也从来不会发脾气。
这些都是林书瑶私下里告诉陆之言的。
虽然陆之言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苏染了，但是听到林书瑶说了这些事，还是有点儿担心。
苏染这么好，会不会被别人抢走？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别人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但是……演员的路不好走，他还是觉得担心。
苏染听说陆之言过来了，现在又正好休息，就过来看他，谁知道一过来就看到陆之言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似的。
她拉过来林书瑶，压低了声音问：“之言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刚刚随便跟他聊了两句，他就变成这样了。”林书瑶往陆之言那边看了两眼，突然笑了，“不是我说，苏染，你们家小陆总这样很有忧郁气质啊，要是出道绝对火。”
陆之言形象好，谈吐也好，听说以前确实有人想过签他，不过他没有同意。
“出什么道啊？”苏染在林书瑶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我们家之言的盛世美颜只能我看，别人不许觊觎。”
这话自然是在开玩笑，但是林书瑶也很配合，揉了揉被苏染戳过的地方，连连点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家的盛世美颜。快过去吧，一会儿盛世美颜都蔫儿了。”
走出去了好几步，林书瑶又回过头来，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苏染穿着古装蹲在陆之言面前，跟陆之言说话的模样。
她不禁在想，如果她和沐承泽也能这样，那就好了。
如果沐承泽喜欢她，能有陆之言喜欢苏染的一半，那就好了。
可是自从上次以后，她没有那个勇气再联系沐承泽，沐承泽也丝毫没有联系过她。
好像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开始过一样，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就只是上下属，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书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沐承泽说他有女朋友了，那他的女朋友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公司里的同事吗？
不对，如果真的是同事，那秦杳杳不会不知道，而且前段时间他们来往密切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背着谁过。
还有，沐承泽真的是因为跟女朋友吵架了，所以才……
越想越觉得头疼，林书瑶干脆不想了。
她准备忙完了这一阵，如果她还是放不下的话，就再去找沐承泽好好聊聊，最起码也要让沐承泽知道她的心意。
最起码，她也要问清楚，沐承泽当初到底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是不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喜欢过她。
林书瑶走远了。
苏染蹲在陆之言面前，伸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随后一只手撑着脸，问道：“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个人坐在这儿发什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