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不是说这令牌是假的吗?
怎么还要特意来问这个苏铭呢。
苏铭这下倒是没有推脱,但他却看都没看令牌就神色认真告诉楚云深
“靖王(diàn)下,这令牌是假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楚云深心里微微一动,连声音都变得高深莫测了几分。
“苏大人,这就走吧。”
楚云深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多纠缠,收起令牌施施然站了起来。
小五带着苏铭,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回了官理院。
这一路倒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晋城盐价疯长,周边的都长了,我看下一个就要轮到京城了。”
“不至于吧!听说不是上面几位皇子私自敛财才闹出这些事的吗?京城可在皇上脚下,他们敢那么大胆?”
“哪有几位,明明是一位!不过我听说的可是皇子间明争暗斗呢。”
……
“主上,要不要我上前制止他们。”
小五在车外询问楚云深。
怎么京城现在闹得是沸沸扬扬,好像一夜间大家都知道了这些事?
之前主上吩咐后,自己明明带着暗卫已经面封锁了消息啊。
县丞报案一事也尽可能压了下来,怎么去了一趟晋城回来就人尽皆知了。
京城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小五觉得十分蹊跷,马车里与楚云深坐在一起的苏铭更是心事重重。
“不必。先回去。”
楚云深耐人寻味看了苏铭一眼。
路上本就不宜多逗留,发生这样的事几人更是一刻不停赶了回去。
几人刚进官理院大厅坐下,小五还没来得及附耳上前听听楚云深如何处置苏铭,官理院外面就传来了元青尖锐的高音
“靖王(diàn)下接旨!”
元青已经走到了官理院的大厅中间,捏着兰花指宣旨。
“传朕口谕,宣靖王(diàn)下进宫觐见,钦哉!”
“儿臣遵旨。”
云青也不去看跪在地上的楚云深,他侧了些头,皮笑(rou)不笑的向着苏铭开口
“苏大人也在啊,那刚好随着一起进宫吧。也省的咱家再跑一趟去请您了。”
主上才刚刚回京找到苏铭,这前后脚功夫就被宫里发现了。
宫里这次知道(qg)报的时间也太快了,就好像有人等待多时,特意准备好了每一步计划,等着他们钻进这个圈(tào)里一样。
小五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楚云深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这下倒是遂了苏铭的愿。
他轻拍着自己的青袍缓缓起了(shēn),坚定地跟在楚云深后面一同前往宫中。
那卓异的姿态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
楚云深抵达御书房时,正中央此时已跪了一个人,而八皇子楚景铄则站在一旁。
正座上的楚鸿祯一脸怒容,显见得是被气狠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楚云深目不斜视走到楚鸿祯面前跪下,楚鸿祯却没有立刻叫他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朕如何能心安。”
楚鸿祯狠狠将手上的奏折掼在桌上,责备了楚云深一句后,倒是转过去问站在一旁的楚景铄。
“景铄,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禀父皇,儿臣不知啊”,八皇子楚景铄满脸无辜的看着座上的楚鸿祯“儿臣前段时间听到些流言蜚语,儿臣自知能力尚浅,不及四哥才略,早就将此事嘱托于四哥。”
“既然如此,老四那你来说说。”
“儿臣确实受理了此事,并在近(ri)找到了苏铭大人……”
楚云深本想将怀里的密信名单都上交上去,谁料楚鸿祯却故意冷着他,还未等他回答完就跳过他看向了跪在正中央的七皇子楚烨霖。
楚云深心里哂笑一声,也转头看向了跪在一旁的七皇子。
只见七皇子先是转头看了一眼跪着的苏铭,然后才整整袖袍,(xiong)有成竹的开了口“父皇,儿臣倒是调查到了一些事。”
七皇子没有注意到的是,站在一旁的八皇子楚景铄只是摸了一下自己坠在腰间的玉佛,苏铭的脸色就眼见着苍白了几分。
但这一切都被楚云深看在眼里,他嘴角微扯,看向正在尽力表演的七皇子楚烨霖。
可怜的七弟,还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元青,呈上来。”
元青将楚烨霖递上来的一沓密信和账本递给了楚鸿祯,又悄无声息退到了一边,生怕楚鸿祯等会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shēn)上。
楚云深看着元青小心谨慎的模样难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自己这个父皇的本事。
让所有人都服服帖帖,卑微到尘埃里然后仰头膜拜他。
“父皇,这是儿臣之前在苏大人处调查到的内容。上面乃是这次国盐亏空案的证据。”
和楚云深一同跪在地上的七皇子楚烨霖正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八皇子,后者还是一副清白的模样,听到他的话甚至有些委屈。
“父皇细看,这上面的密信可是八弟的笔迹,那下面还有他专属的印章呢。”
“老七,你确定自己所言不假?”
扫了一眼最下面的印章,楚鸿祯突然满脸怒容的看着得意洋洋的楚烨霖,话里的愠怒再明显不过。
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变脸,对手中证据很自信的七皇子楚烨霖继续开口道
“父皇,此事千真万确。苏大人可是中间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七皇子言之凿凿,煞有介事地指着一旁的苏铭对楚鸿祯说“众所周知苏大人隶属于八弟管理的户部,会帮着八弟私下做一些事,也不足为奇。”
说完楚烨霖还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楚云深,拱手抱拳道“儿臣相信四哥也一定会秉公调查的。”
楚云深看向楚鸿祯,后者此时怒极反笑,却并未说话。
“七哥怎可如此污蔑我……”
楚云深还未回话,整个大(diàn)中,除了站着的御前太监元青外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八皇子楚景铄就按捺不住了。
只见他听到这话时,原本无辜的表(qg)骤然变得不可置信,随后竟然(qg)凄意切地开始向楚鸿祯诉苦
“父皇,儿臣贯来念着我等自幼来便兄弟(qg)深,对七哥平时的行事做派处处忍让。没想到七哥竟拿此等大事栽赃陷害于我……”
楚鸿祯冷笑一声,安抚了一句八皇子“老八,让你七哥说。”
以为父皇已经相信了他,七皇子楚烨霖急不可耐地又开了口
“八弟你这话说得好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私自敛财……”
“七哥凭什么这么确定?”
八皇子楚景铄的话突然变得有些不怀好意“倘若是七哥错了呢?”
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楚云深这时却嘴角微微一扯,自己这个七弟太(cāo)之过急,八弟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他却还未察觉。
其实楚云深知道七皇子平(ri)也算得上德才兼备,这回是当真认为此事万无一失,再加上那边的紧追不舍才会如此。
他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七哥还是不要这么笃定的好。”
八皇子楚景铄看着跪在中央的自己的七哥,心里一阵冷笑。
他早就让苏铭把平(ri)里给七哥的(qg)报动了手脚,现在自然有恃无恐。
但他(y)恻恻的语气却没有吓到七皇子楚烨霖。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八弟。”
这两人之间的机锋没有躲过一直垂着头的楚云深的耳朵,谁也没有发现他眼里隐藏着的(qg)绪。
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出等会自己‘敬(ài)’的父皇会如何大发雷霆,又会如何出言讽刺。
果不其然,两人在争执的同时,座上的楚鸿祯已经将那几封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他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冷笑转为(y)森,只见他突然“砰”的一声怒拍了一下书桌,将刚才七皇子呈上去的密信一股脑的扔到了他的头上,厉声喝道
“老七,你好好好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印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朕都敢骗!”
七皇子楚烨霖躲开扔下来的密信,一时间被楚鸿祯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慑住了,他还有些晕乎“父皇,您是不是弄错了?瞒着您的是八弟不是我啊!”
“放肆!你还将这脏水往你八弟(shēn)上泼!你自己看看!”
那些密信本就没什么重量,陡然被扔下来,轻飘飘地掉落在了御书房上好的石砖地面上。
七皇子楚烨霖赶紧过去将其中一张捡起来,这一看他直接脸色变。
他还不死心,又将其他的密信也捡了起来,一张张审视着,仔仔细细前后看了好几遍,嘴里一直自言自语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可不要告诉朕,这印章还是你八弟的!”
楚鸿祯丝毫不给七皇子楚烨霖留(qg)面,甚至语气更加严厉了些
“你八弟向来乖巧懂事,你自己犯下此等错事,竟还想着陷害于他!”
“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楚云深淡漠的看着楚烨霖在一片密信中惊慌失措,他指望楚鸿祯会明察秋毫?
就算证据不利于老八,父皇也会偏帮,更何况此时那密信上的印章恐怕早被换成了七弟自己的。
父皇喜欢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qg)吗?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把八弟拉下水?
以楚云深对楚鸿祯的了解,早已清楚知道他接下来会是什么(tào)路。
一脸震怒的楚鸿祯看向一直毫无作为的楚云深,严肃道“老四,这案子归你管,你给朕说说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听说你还去了晋城,这个孽子到底都干了什么?”
楚云深听到这话,难免想要冷笑几声,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这不痛不痒的询问,更是让他觉得讽刺至极。
“禀父皇,儿臣过去后晋城知县陈福就遭到了杀害,儿臣只在现场发现了这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