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淡淡一句话让小五实在是惭愧,他垂着头就要认错:“是属下一时疏忽大意,属下甘愿回去受罚。主上可有大碍?”
“无事,先去一旁休息吧。”楚云深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小五退到一边。
看到小五也没事,程潇潇这下算是放心了。
毕竟刚刚借着他的身体用了好久,还以为这次小五要睡好几天呢。
现在看小五安然无恙,那程潇潇也能彻底放宽心了。
其他人也在小五之后陆续醒来,几人很快打道回府。
这里面现在看起来伤得最重的就是小五了,他似乎有些纳闷自己身上的伤口从何而来,在楚云深身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
楚云深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色,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小五。
“主上?”
小五似乎很是意外楚云深会突然开口让他说话,他错愕的抬起头直视着楚云深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合规矩,又慌忙将头垂了下去。
“禀主上,属下感觉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
小五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跟楚云深坦白自己的疑惑。
楚云深只是专心赶路,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狮子猫又弄得脏兮兮的毛发,碰到狮子猫打结的毛发时还有些犹豫,程潇潇分明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
嫌弃你个鬼!
老娘这是为了救你!
程潇潇也知道自己的身上肯定很脏,毕竟被根叔踹了一脚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地上……
算了,不提也罢!
程潇潇对楚云深的不理解有些气闷,要不是他们还在赶路,她定会马上跳下去自己跑开了。
好在小五又开口说话了,这下原本气鼓鼓的程潇潇一秒变心虚,乖乖缩在楚云深怀里最深处动都不敢动弹。
“主上,属下身上突然莫名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划伤。”小五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刚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就禁不住发出‘嘶’的一声:“呃……并且身体异常酸痛。”
楚云深拍了拍在他怀里躁动不安的狮子猫,这才转过去仔细打量了一遍小五身上的伤痕。
“其他人呢?”
“并无同样反应……”
小五也很懊恼,怎么偏偏就他最倒霉,总是这般多灾多难。
“回府再议。”
楚云深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怀里的狮子猫,淡淡吩咐道。
“是。”
小五行完礼后也不再纠结,他缓慢活动着自己的脖子默默走在楚云深的身侧。
只有小五一个人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五他们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程潇潇倒是比谁都清楚。
谁叫她驱使阴气附在小五体内了呢,小五这不良反应肯定就是刚刚留下来的后遗症。
至于那些划伤,程潇潇更是了然。
小五一口气销毁了那么多的黄符,难免有黄符没有及时控制住,便让他受了些皮外伤。
程潇潇下决心这次回去一定好好对待小五,虽然她好像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还是跟小五相互嫌弃。
不过这次是真的!
她也担心小五元气大伤,伤了身体根本。
谁知道阴气进入活人体内还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啊,那样想想,当时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干脆回去偷偷多观察观察小五,不行想办法去慕白那偷些滋补之物孝敬他好了。
程潇潇做好决定后才堪堪敢自然些面对小五了,不过她倒是有些诧异,楚云深居然没有在这事上多做纠结,她怎么感觉这次楚云深醒了以后有点奇怪呢。
不对,应该说比之前更奇怪了,之前也奇怪。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她从枯井里救了楚云深那次。
自那以后,楚云深就总是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她,程潇潇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得罪这个大冰块了。
现在楚云深倒不是那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了,因为人家现在根本不看程潇潇了。
程潇潇也气啊。
凭什么她辛辛苦苦当骑士救‘公主’,‘公主’还屡次犯傲娇。
最过分的是,楚云深这位‘公主殿下’对待自己还一次比一次冷漠。
咋了?
程潇潇都产生了疑惑,是不是她救人救错了,不应该这样拼死拼活付出。
不然怎么适得其反呢。
别的男女主不都是患难见真情?她这人生是在玩什么套路,还是说楚云深其实不是男主?
程潇潇显然有些抓狂,但她要是知道现在楚云深内心的复杂程度,估计她会轻松不少。
可惜她没有读心术,现在只能一个人苦闷。
大概是因为雾气散尽的原因,众人回去倒是比来时节约了不少时间。
马车在程潇潇想东想西把自己成功催眠入睡的情况下,缓缓停在了靖王府门口。
几人出村时还是阳光大好,现在回到府上已经月上枝头了。
小五听竹他们身上有伤,和楚云深行过礼之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松涛月影则分头行动,月影押着钟明去官理院重新收监,松涛留下来禀告详情。
楚云深僵着一双手将怀里柔软温热的狮子猫轻轻放在床上,再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胳膊从狮子猫的身下抽出来,狮子猫只要耳朵稍微动一下或者不经意哼哼一声,他就会立马停下手上动作。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楚云深反反复复停下来,竟将自己的额头上都折腾出了一层薄汗。
楚云深终于将手从狮子猫与床之间拿了出来,鸟笼里的小雏鸟看到狮子猫回来了就一直叫个不停,楚云深一边给狮子猫盖被子,边闪烁着他深邃的双眸,头也不回的吩咐松涛:
“你去将鸟笼拿到其他屋子里。”
“……是”
等松涛回来时,楚云深已经坐到了书桌前仿佛在沉思什么事情。
松涛走到楚云深面前,楚云深才发觉松涛已经回来了,不由暗暗皱眉,他对自己的大意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松涛等人的武功比起一般人也算高强,但在楚云深眼中只能算是中等之流,他没有理由听不到松涛进来的脚步声。
楚云深想到上次小五进来……
越想越乱。
“说说你们进屋后的情况。”
楚云深索性不再多想,沉默了片刻开始问话。
松涛将怀里的玉盒还有那本破旧的手札掏了出来,双手恭敬的举高将那东西递到楚云深面前。
“主上,这是在现场还有根叔身上搜到的物证,另外我们去时根叔刚气绝身亡不久。”
楚云深接过松涛手上那晶莹剔透的翠绿玉盒,以及下面压着的泛黄的手札。
那手札应该就是钟明口中的那本,看起来就年代久远被人放了很久,只是现在还沾染着不知道谁的血迹。
至于那玉盒则在烛光的照印下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可惜楚云深却毫无心思拿起它们细细观察。
他记得自己朦胧中醒过一次,如果说上次枯井里他还以为那是他发烧后神志不清了,那这一次他能肯定这绝对不是梦。
他清清楚楚看到那个身着蓝衣的女子和根叔对峙,根叔还一直追着她使用了一些妖术。
可是当时楚云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根叔将那女子逼得绕着屋子跑了好些圈。
楚云深还记得那女子在他旁边摔倒了一次,当时她吓得小脸苍白,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最后居然直接闭上了眼睛。
楚云深从未见过那么能说会道的女子,也从未见过表情如此丰富的女子,那表情都快赶上他那只小猫咪了。
不不不,怎么会跟狮子猫相似呢。
狮子猫毕竟只是有点灵性的一只小畜生罢了,和人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楚云深自欺欺人的叹了一口气,居然真的微微摇了摇自己的头。
松涛不清楚自家主上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小五那样善于察言观色,他只是看得出自家主上好似跟往常情绪不大相同,可是他也没说什么要紧话啊。
楚云深大概是在为案子操心吧。
松涛是这么认为的,楚云深也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根叔已死,当时众人皆是昏迷状态,那杀死根叔的就只有这个从天而降的蓝衣女子最有可能。
“主上,另外属下已经仔细检查过根叔的尸体,发现除去一些大小一致的淤青,就只有胸口那一道剑伤。”
松涛想到他们调查根叔死因时也有些许纳闷:“另外那道剑伤好像是小五哥的破冰剑所伤,那招式也是小五哥的‘踏沙落雁’。”
‘踏沙落雁’吗?
楚云深伸手摸了摸桌上那个小巧别致的玉盒,若有所思的回想起来。
他当时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甚清醒,隐约好像看到那蓝衣女子对着小五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小五居然站了起来同她一起对付根叔。
看来楚云深所猜不假。
那女子并非常人,不仅神出鬼没,甚至可以跟根叔一样操纵他人。
楚云深那双勾人的丹凤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叩了叩手边的玉盒。
要是小五在肯定知道,那是楚云深心烦时才会有的动作,偏偏这次是松涛。
他挑了这个如此不恰当的时候向楚云深禀告:“主上,另外信号弹一事只有我们几人知晓,属下不知当时……”
松涛不说倒还好,他一提这件事楚云深的耳朵尖就悄悄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粉红。
当时那双小手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胸前试探着寻找着,甚至还从他的腰间将信号弹掏了出来……
楚云深光想想就觉得这蓝衣女子行为大胆,处事怪异。
还有她说的那些荒唐至极的话,根本不是寻常女子能说得出口的……
果然是个不知廉耻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