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房间内的人开口,一直隐在暗处的楚云深便行动了。
楚云深在张童童带贺鲁鲁进院子后就一直躲在院墙的(y)影处,等贺鲁鲁开始讲事先商量好的说辞,也就是他昨天晚上告诉贺鲁鲁的暗号时,楚云深也一个足尖点地朝着院子内飞去。
只是他去的并不是贺鲁鲁他们所在的后院,而是刻意绕了一下去了前院。
荻花婆婆的这个院子并不大,只是密室建造的十分巧妙。
楚云深在侧厅内敲了几遍墙壁倒是发现了异常,不过这空的那面墙壁虽然是门,他却没在墙壁上发现什么机关按钮。
花瓶还是桌椅?
楚云深停下搜索仔细打量着侧厅内的陈设,花架和桌椅上皆是一层淡淡的灰尘,倒是地上有一块地砖被磨得锃光瓦亮的,从远处就能感觉到反光。
看来是这里。
楚云深笃定的走了过去,对着那地砖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果不然地砖下面传来了闷闷的响声。他毫不犹豫的用怀中的匕首将地砖撬了开,那地砖下面正是一个小小的圆盘形机关。
随着机关的启动,楚云深发现的空墙壁也缓缓朝着一侧打开。
密室门一打开,随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
楚云深不适的将头微微侧到一旁,两道浓眉也轻轻皱成了一个‘川’字。
要是他能和程潇潇一样看到鬼,那他定能第一时间发现门内的曼丽正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他看,并且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怎么办’。
楚云深不过是缓了一秒便恢复了原来淡如水的常态,他用左手的食指虚挡在鼻下,另一只手则抖了抖衣袍,整个人径直向着已经完开启的墙壁暗门那走去。
他不过是才走到门口便看到了台子上那一抹熟悉的蓝色,他真想直接一个箭步冲到屋子中央的台子那。
密室的地上还残留着胡女的鲜血,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油脂,楚云深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似的,只想着一步步赶紧走到那躺着的女子面前。
虽说用手挡住了鼻子,但是楚云深还是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而这些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会是她吗?
真进了门楚云深反而有些不敢过去了,他现在并不知道屋内的女子是生是死。楚云深既希望那人是程潇潇,又害怕真的是程潇潇。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矛盾,但这又的确就是他此时的心(qg)。
这浓郁的血腥味让楚云深忧心,那台子上的女子看起来毫无声息,楚云深自然不想看到程潇潇出事。
可是如果程潇潇没有被关在这里,她人又会在哪里呢?
楚云深再次捏紧了拳头,那原本挡着鼻子的手也被他放了下来收回了袖中。
随着他往台子处越走越近,他的眼中慢慢的就只剩下台子上女子安静躺着的(shēn)影,哪里会在意地上的那些肮脏。至于(ài)干净什么的,他更是忘了在乎。
楚云深目不转睛的盯着台子那边,等到他真看清台子上女子的长相时,呼吸都停了一瞬,(shēn)体更是一个纵步直接跨了过去。
正因为这一步的动作过大,导致楚云深那浅蓝色的衣袍边顷刻间便沾染到了不少深色的痕迹,雪白的靴边也带上了粘稠的暗红色,还有一些黄白之物。
楚云深却毫无感觉般只是看着面前的程潇潇没有说话,他想伸手赶紧将程潇潇抱起来,又怕自己的动作会伤害到程潇潇。
是她。
她果然在这里。
不怪楚云深担心,此时的程潇潇苍白着一张小脸,长睫毛在灯光的作用下往脸上投(shè)出了两片小小的(y)影。
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有些发白,那头乌发衬得她整张脸都白得可怕。
由于被荻花婆婆解开了衣带,所以程潇潇现在整个人都是衣衫不整的状态,楚云深甚至可以清楚看到程潇潇(xiong)前的那抹雪白。
楚云深这次却没有挪开目光,直到看到程潇潇的(xiong)口还有均匀的起伏时,他才随着程潇潇一同继续呼吸。
终于将视线挪到了程潇潇脸上,程潇潇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一直望着程潇潇的脸。
终于找到你了,我来接你回家。
他伸出手想要为程潇潇整理衣襟,却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在无意识的(qg)况下微微发着抖。
也是直到这时,楚云深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怕了。
他看到那个古灵精怪的程潇潇变成现在昏迷不醒的虚弱模样,他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
好在她还在,不然楚云深一定要让这院中的所有人跟着一起陪葬。
也是内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满眼怒火的楚云深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
这时的他哪里还有往(ri)里处事不惊的模样,他脸色黑如墨,眼神更是低沉的吓人,只想着将拐走程潇潇的人一一抓获,再好好的让他们‘享受’下官理院的手段。
楚云深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定了定心神,再次伸手将程潇潇的衣服穿好。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就是怕会弄疼还在昏迷的程潇潇。
在给程潇潇整理衣服的时候楚云深才想起来他没有检查程潇潇(shēn)上有没有受伤,他那原本还在系衣带的手瞬间微微顿了顿,仿佛有些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到了心里。
不行。
还是回去再说。
楚云深系衣带的速度立刻快了不少,只是那动作怎么看都有些慌乱。
光看程潇潇系错的衣带就能看出端倪,更别说楚云深微微泛红的耳尖了。
差不多挡住了程潇潇(xiong)前泄露的那抹()光,楚云深果断的将程潇潇抱入怀中就要离开。
被楚云深抱入怀中后,楚云深才发现怀中的女人根本就没什么重量,(shēn)体也是小小一个,就跟她变回狮子猫时一样,不大的一团。
纵使这密室内令人作呕的气味那么重,但楚云深还是能清楚的闻到怀中程潇潇(shēn)上传来的阵阵馨香。和程潇潇人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攻击力的(nǎi)香。
“把她放下。”
楚云深抱起程潇潇不过几个呼吸间,他的(shēn)后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看来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云深低头对着程潇潇恬静的睡容淡然一笑,带着程潇潇一同转过(shēn)去看向了密室门边。
门口站着的正是荻花婆婆,而她(shēn)后站着的则是高她一个半头的张童童。张童童看到楚云深瞧了过来便将手中已经昏迷的贺鲁鲁扔到了密室地上。
贺鲁鲁个头很壮实,在高瘦的张童童手中被倒拎着衣领看起来十分违和,张童童却一脸轻松看起来毫无压力。
楚云深看着贺鲁鲁被丢在密室满是污垢的地面上,只是对着张童童不屑的挑了挑眉,根本没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张童童倒是也没什么其他反应,只是把贺鲁鲁放下后就退回了荻花婆婆(shēn)后,看样子只要荻花婆婆不发话,他不会有什么举动。
楚云深这才注意到站在张童童前面的荻花婆婆,当看到荻花婆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时,楚云深如湖面般平静的脸上才稍微有了一丝裂纹,波澜不惊的眼眸里也透露着一丝惊讶。
“阁下是,荻花婆婆?”
楚云深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但最终还是试探的问了出声。
荻花婆婆好像对楚云深竟然知道她的(shēn)份并未感到意外,不过她还是谦虚的回道
“正是老朽。不过荻花婆婆确实不敢当,叫我卢荻花就行了。”
虽说荻花婆婆的话听起来很是客气,但楚云深又怎会真的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眼前这位老太太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他还记得在几年前荻花婆婆突然名声大噪,当时街头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荻花婆婆制香手艺举世无双,普天之下鲜少有人能够与其相媲美。
当年荻花婆婆的香一香难求,更是有人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去买荻花婆婆的香,最后一掷千金都买不到。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荻花婆婆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般再也无处可循。她的香也成为了绝版,最终被有钱有权的人买走收藏,坊间后来倒是鲜为人知了。
原来荻花婆婆这几年躲在了这里,难怪外面人都找不到她。
谅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荻花婆婆会藏在胡人的花街里。
难怪贺鲁鲁说这供货商深入简出,平(ri)里也不喜与人相交。
只怕是想出门也要避着点不愿被人发现吧。
这下楚云深也明白了为何贺鲁鲁口中的供货商规矩那么多,脾气还特别大了。想当年荻花婆婆的香可是一金难求,现在这价格,倒是当真跌了份儿。
不过也正是因为香是荻花婆婆制的,所以胡商才能收获颇厚吧。
这些原本都不关楚云深的事,但荻花婆婆居然跟曼陀罗粉一事有关,制香放入了如此致命的东西。现在更是抓来了程潇潇,程潇潇还昏迷不醒,楚云深就没办法置(shēn)事外了。
看到怀里的小人儿那盈白色的脸庞,楚云深抱着程潇潇的臂弯也收紧了些。
“没想到婆婆如今倒是对做生意感兴趣了,尤其还是这种小买卖。”
楚云深将程潇潇往自己怀里再搂了搂,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只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温度,那双丹凤眼更是冷得瘆人。
荻花婆婆先是不甚在意的笑了好一会,等到她笑够了才淡淡的回答楚云深
“小伙子是个明白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你速速将怀中的女娃娃还给我,老婆子我就放过你一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