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容容说这话的样子也好撩人!
程潇潇毫不吝啬的在心中尖叫,面上倒是一派平静,甚至还装出了其他宫女那般唯唯诺诺的模样。
看到祝容身后恢复低眉顺眼模样的程潇潇,楚烨霖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收起了手中的烛台,扬起脸朝着祝容挑了挑眉:
“既然门开了,筠婕妤还是先去换身衣裳比较合适。”
祝容也不再犹豫,对着楚烨霖就要行礼离开。
程潇潇巴不得赶紧走,对着楚烨霖胡乱的行了个四不像的礼,身子便朝着殿门去了。
只是下一秒就见祝容面色一凛,眼中换上了警惕的光芒,更是拽住了程潇潇的胳膊不让她继续往前。
程潇潇刚想开口询问,楚烨霖也低声暗道:
“不好,父皇母后他们过来了,你们怕是走不掉了。”
“怎么就走不掉了?”
程潇潇本来想问楚烨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看到祝容也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知道他们两人应该是因为有武功的原因,所以听力卓越能够先她一步听到外面的动静。
不然她也不可能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换成了别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有人来了祝容第一反应不是带着她离开,而是制止了她的动作。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好不容易人救出来了,可不能这时候被抓住啊,那岂不是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潇潇,这边只有一条路。”
祝容侧过脸低声提醒道。
先前瓶儿瓷儿带祝容过来时,祝容就观察过斋慈殿殿外的环境。
作为暗卫,时刻勘察周遭环境已经是他们这些人的本能反应。
那时她就发现斋慈殿这边只有圆门那一条路,也就是通往保和殿的那条。其他几面都是围墙,而且那围墙甚高,在斋慈殿这边根本看不到围墙那边的光景。
楚烨霖有些诧异祝容居然抢先说了他的话,不过他也只是顿了顿,就接着祝容的话补充道:
“筠婕妤所言甚是。除了父皇他们过来的那条路这边没有其他出口,斋慈殿周围是玄武湖,想要走那边是万万行不通的。”
湖?
那这斋慈殿不就跟个湖心亭一样?
怎么就爱整这些个风雅的地方?住在湖上离水那么近,不会得风湿吗?
难怪这斋慈殿常年没人居住……
程潇潇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反过来握住了祝容的手,小心的摇了摇: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我们岂不是走不掉了?”
殿外的声音也清晰了几分,别说祝容和楚烨霖,程潇潇都听到了。
仔细听了听殿外纷乱的脚步声,程潇潇大概判断了一下,看样子怕是有不少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程潇潇所猜没错,距离斋慈殿还有一道圆门的地方,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急匆匆朝着斋慈殿赶来。
那身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分明就是龙袍!
这龙袍的主人,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深沉似潭水,高耸挺拔的俊鼻,薄而坚毅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这衣着相貌,不是楚鸿祯还能是谁。
楚鸿祯左手边是皇后,在他右手边靠后一点,稍稍有些距离的是苏贵妃。
其他嫔妃们倒是没有部跟过来,不过许良媛的身影在其中却很是明显,她脸上可是得意的很。
反正楚鸿祯刚才只是说要移驾斋慈殿,可没说嫔妃们都得在保和殿候着。
再说她毕竟是瓷儿的主子,跟过来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能说主要还是许良媛脸皮够厚,且使完坏那颗躁动的心太急于求证了。
想到等会能看到的精彩画面,众人后面的许良媛挺了挺身子,连带着她身侧的王美人都被带着受了些许影响。
看热闹这种事当然不能太扎眼,定是要带着其他几个人的。
不然许良媛也不可能拉上王美人等人了,毕竟她许良媛现在可是苏贵妃的人,心里自然不再看得上王美人她们。
与此同时,走在楚鸿祯身侧的皇后脸上复杂情绪都快难以掩饰了,她是恨不得脚下的步子再慢上几分。
可是楚鸿祯速度不减,她自然不能太过慢悠悠,就在皇后面上焦灼之际,走在最前方的元青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皇后驾到。”
随着元青的高声呼喊,皇后的眉头不自觉的皱到了一起,她抬眼看着面前再过一道圆门就要抵达的斋慈殿,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的流露了几分。
一直用眼睛余光偷偷观察着楚鸿祯和皇后脸色的苏贵妃可没有错过这些,她不动声色收起目光,垂下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扯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
看来皇后很是迫切的希望殿内人能听到这声提醒嘛。
指望元青的通报声?
真当她给的迷魂香是摆设吗?
这会别说元青在这里呼喊,他就是站到斋慈殿殿内说话,怕是那两个人都听不到呢。
不光注意到了皇后,苏贵妃也能感受到身侧的楚鸿祯有点僵硬的身形。
也是。
不然堂堂天子也不会让元青先通报一声了,想必他也希望适才保和殿回话的小宫女只不过是一派胡言,不然……
苏贵妃自是知道她身前的这个男人在想什么,毕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苏贵妃自认对楚鸿祯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不过这一次,怕是要令你失望了,陛下。
苏贵妃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加大了几分,抬眼意味深长的看向越来越近的斋慈殿,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再次想到了先前保和殿发生的事情。
半盏茶之前,保和殿外元青的声音也是这样传到众人耳朵里的。
一听到殿外元青的声音,殿内众位妃嫔纷纷起身行礼,楚鸿祯则带着皇后顺着保和殿的羊毛绒毯走进了殿内。
不出苏贵妃所料,楚鸿祯不过是刚坐到了正位上,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圈四周,便直接开口问道:
“怎的不见筠婕妤?”
对上了楚鸿祯询问的眼神,苏贵妃故意很快避开了视线,很明显的支支吾吾半天没能回答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筠婕妤她……”
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楚鸿祯又颇有耐性的看向了其他人,再次开口:
“筠婕妤人呢?”
虽说又问了一遍,但是很明显能听出楚鸿祯语气中的随意不再,扫视众人的眼神也颇带威严。
“启禀殿下,筠婕妤去换衣裳了。”
许良媛假意对着苏贵妃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对着楚鸿祯唯唯诺诺的回答道。
程潇潇要是能看到许良媛这幅矫揉做作的模样,怕是又要口吐芬芳好几遍。
听到了许良媛的话,楚鸿祯反而侧过身子微微抬了抬下巴,对着苏贵妃叩了叩面前的茶案:
“发生了何事?为何筠婕妤要去换衣裳?”
果然男人的心说变就变。
对待苏贵妃,楚鸿祯何时用过这样的态度,从前向来都是‘爱妃’开头的,哪里有过这般公事公办的态度?
苏贵妃哪里知道楚鸿祯这是受到祝容所用的‘美人香’所影响,她只当楚鸿祯是‘老毛病’又犯了。
现在的她是不是就如同之前的赵贵妃一般,只是昨日黄花?
她心中觉得讽刺,面上倒是不显半分。
站起来对着楚鸿祯行着礼,苏贵妃故意弓着膝盖停在那里没有起身:
“陛下恕罪。今日奉茶的小宫女一时失手将茶水洒到了筠婕妤身上,筠婕妤人倒是并无大碍,就是衣裳上沾了茶渍……”
苏贵妃边说边用眼神柔柔的瞧着楚鸿祯,言语中更是满满的歉意:
“都怪臣妾管教不当,没能选出称心如意的宫女,让那愚笨的奴才误伤了筠婕妤。都是臣妾不好,陛下惩罚臣妾好了。”
苏贵妃越说越懊悔,也不知道是心里难受还是赌气,对着楚鸿祯就要跪下。
楚鸿祯只是被祝容的‘美人香’迷了心智,这会祝容不在,再加上苏贵妃这番情真意切的模样又着实招人怜爱,他心中早就软成一片,又怎会真的舍得让苏贵妃跪下。
“爱妃这是说得哪里话……”
楚鸿祯微微侧身,一把将膝盖快要落地的苏贵妃扶了起来。
苏贵妃还故意不依,甚至轻轻的挣脱了一下想要继续跪着,要知道从前苏贵妃都是顺势倒在楚鸿祯的怀里,哪里这般动真格的。
楚鸿祯看在眼中更是心疼不已。
他手上又用了用力,环住了苏贵妃的肩膀也没有松手,更是安抚的拍了拍苏贵妃的肩头。
“此事又怎能怪罪到爱妃头上呢?底下人办事不利换了就是,何必跟自己怄气。气坏了爱妃的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楚鸿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并没有激起苏贵妃多大的情绪,她甚至隐隐有些想要发笑,只是脸上还是迅速牵扯出一个情真意切的笑容,对着楚鸿祯甜腻的回道:
“陛下当真是宽宏大量。陛下放心,臣妾已经差人陪筠婕妤去换衣裳了,这么冷的天也不好穿着湿衣裳不是?”
苏贵妃没有提祝容要是穿着不洁面圣实属大不敬,依照她对楚鸿祯的了解,楚鸿祯如此宠爱祝容,定是不会计较这些事情。
要是她此时提及这一层原因,反而会败坏在楚鸿祯面前的好感,显得她多此一举。
果不其然,楚鸿祯微微颔首,望着苏贵妃的眼神也愈发柔和了几分,倒是与从前相像了几分:
“爱妃果真是朕的贤内助,当真是体贴懂事。”
‘贤内助’。
这三个字一出,苏贵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原本坐在楚鸿祯身侧一直默默无言的皇后反而面色僵了几分。
想来也是,皇后贵为后宫之主,楚鸿祯却当着众嫔妃的面如此不加掩饰的夸赞苏贵妃,这让皇后的脸面何存。
不过这才哪到哪啊,好戏还没有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