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鸿祯却半分没有让苏贵妃起来的意思,他的表(qg)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聪慧如苏贵妃,却也一时之间捉摸不透楚鸿祯的意思。
其实楚鸿祯他面色不善的看了眼还在东张西望的许良媛,又冷冷的扫了一眼左侧的苏贵妃,没有立刻说些什么。
苏贵妃心头‘咯噔’一声,不知道楚鸿祯看她是何用意。
难道说楚鸿祯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是她主谋?
不可能!
此事她程都是交托给许良媛去一手(cāo)办的,刚才在保和(diàn)她自认更是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楚鸿祯怎的可能这么快就知晓一切。
沉吟了片刻,苏贵妃没有慌神,她定了定,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随楚鸿祯打量。
楚鸿祯确实在怀疑苏贵妃。
今(ri)名单一事是苏贵妃提议的,保和(diàn)的人也是任由她派遣。
更何况不过区区一个许良媛,怎敢如此兴风作浪,有如此本领敢编排皇子和婕妤的闲话。
这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说实话,一开始楚鸿祯当真不会怀疑到苏贵妃头上,毕竟苏贵妃是自祝容之前他最疼(ài)的妃子。
哪怕现如今他深受‘美人香’蛊惑,把对苏贵妃的喜(ài)忘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曾经的那份感觉还是会偶尔萦绕在心头的。
在楚鸿祯眼中,苏贵妃仍是那个心地善良,柔弱如扶柳的白月光。
这等恶毒之事,他至多会怀疑到心肠歹毒用过巫蛊之术的赵贵妃头上。
可是暂且不说今(ri)赵贵妃不在保和(diàn)内,平(ri)里也没听到过赵贵妃跟许良媛有来往啊。
就算这些他都不清楚,但祝容却是一直住在赵贵妃淑芳宫的偏(diàn)内。
赵贵妃对祝容如何,他还算是比较清楚的。
说不上多关照,但也算得上是处处谦让。
为此他还连带着好几次给了赵贵妃赏赐,夸赞赵贵妃体贴懂事,大度宽容。
不是赵贵妃,那这宫中唯一才(qg)尚可的便是楚鸿祯的这位苏贵妃了。
楚鸿祯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看向了斋慈(diàn)外的远方。不过他的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下一刻元青尖细的声音就在(diàn)内响起,他对着许良媛(shēn)侧的瓷儿厉声喝道
“大胆(jiàn)婢,还不快跪下!”
瓷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腿都在哆嗦,她勉强拖着自己的(shēn)子,小碎步走到了(diàn)中央,对着楚鸿祯就直接跪下。
(diàn)内霎时就响起‘砰’、‘砰’几声,是瓷儿磕头的声音,听的人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瓷儿这种等级低下的宫女,何时直面过楚鸿祯(shēn)为君王的怒意?
她们这些宫人们从来都是远远的看着楚鸿祯,再加上许良媛并不受宠,瓷儿见到楚鸿祯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楚鸿祯的视线不过是刚挪到瓷儿(shēn)上,瓷儿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跌入了冰窖里,根本难以平复心(qg)。
什么理智,什么嘱咐,她都忘了。
她脑子完处于一个发蒙的状态,只会一个劲的磕头。
“说话!”
楚鸿祯可不吃瓷儿这一(tào)。
他(shēn)处高堂之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一个小宫女的心虚求饶,根本就无法触动他的内心。
瓷儿的(shēn)子又是一哆嗦,她强行稳住磕头的(shēn)子,晃悠悠的扶住了自己的脑袋。
“奴婢,奴婢当真没有撒谎,奴婢亲眼所见筠婕妤进了斋慈(diàn)……”
刚才磕头瓷儿每一下都用尽了力,这会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更加迷糊了,只知道重复着许良媛交代过的说辞。
“陛下,让臣妾来吧,此事臣妾也有责任。”
适时的在楚鸿祯说话之前对着楚鸿祯行了个礼,苏贵妃(qg)真意切的提议道。
听到苏贵妃主动揽责,楚鸿祯倒是没有多言语,他眉头轻挑,微微颔首示意苏贵妃继续。
从楚鸿祯要瓷儿回话时,苏贵妃就知道此事是无法善终了,如今之际唯有做出点选择,才能将当下的状况平复。
不然她又怎会先发制人,站出来主动提出这(tào)说辞。
接下来,就要博楚鸿祯心中还有几分她的位置了。
苏贵妃衣袖中的手再次攥紧,她微微抬起柔美的下巴,对着瓷儿狠声道
“当真荒唐!事到如今你还想守着你的那一(tào)说辞糊弄陛下,糊弄皇后姐姐还有本宫吗?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错愕的抬起头,瓷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贵妃是什么意思,站在较远处的许良媛却心生一丝不好的感觉。
果然苏贵妃没有给瓷儿继续反应的机会,因为她已经放弃继续审问瓷儿,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皱着眉的许良媛。
“许良媛,你还不跪下?不打算给本宫还有陛下他们一个交代吗?”
苏贵妃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般击中了许良媛,她没有想到苏贵妃当真对她下手了。
她慌慌张张提着宫裙,小碎步走到了瓷儿(shēn)边跪下,对着楚鸿祯还有苏贵妃就是清脆的磕了个头。
“臣妾不知道苏贵妃娘娘是何用意,此事与臣妾毫无关联啊!”
许良媛这时候也知道为自己甩锅,上来就是口齿伶俐的将自己撇得一清二楚。
说完还假装楚楚可怜的看着苏贵妃,面上则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呵。
还想着逃避责任?
你不认罪,本宫怎么能顺利脱(shēn)呢?
苏贵妃的嘴角露出一个狠毒的笑容,那笑意令许良媛心里毛毛的,整个人开始觉得瘆得慌。
这可是你先翻脸不认人的,你可别想把我给抛下,反正我是不可能乖乖认罪的。
许良媛原本面对苏贵妃的眼神还有些闪躲,但此时想到苏贵妃的用意,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
说到底还是命重要,能不能讨好苏贵妃,还是等保住命以后再说吧。
但她的这点小伎俩在苏贵妃眼中却根本就不够看。
应该说,苏贵妃从来都没有将许良媛放在眼中。
听到许良媛这无辜的回答,苏贵妃也没有生气,她的眼里甚至闪过了一丝笑意,那好看的红唇更是缓慢的对着许良媛一张一合
“这宫女可是你的人,许良媛是怎么管人的?怎能随意()许这样低(jiàn)的小宫女一派胡言,不知收敛。”
苏贵妃这几句话倒是没有直说许良媛就是指使者,许良媛心里一送,还以为苏贵妃就是做个表面功夫。
可惜她的笑还没有抵达眼底,苏贵妃就又像吐信子的蛇一样缓缓开口了
“本宫看这小宫女倒是嘴硬的很,好像只听许良媛你的话呢。要么许良媛你来问问她,究竟如何才肯说实话。”
“哦,对了,还有筠婕妤。”苏贵妃肤如凝脂的手从衣袖中拿了出来,食指对着额头轻轻敲打了两下。
“筠婕妤现在不知去向,想必也跟这宫女有关吧,许良媛还是赶紧问出来比较好,筠婕妤出了事可不是你们能担当得起的。”
听到苏贵妃这敲打的话,许良媛早就起了一(shēn)冷汗。她看着(shēn)侧畏畏缩缩的瓷儿更加气不知何处起,恨不得瓷儿现在就消失在她眼前。
许良媛无奈的闭上了眼,又迅速的睁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顶着苏贵妃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楚鸿祯波澜不惊的目光,对着瓷儿狠狠甩出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震得许良媛自己的手都发麻了。
瓷儿的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清晰的五个手指头印子很快浮现。
倒是(tg)能下狠心,不过这些还不够。
继续看着许良媛,苏贵妃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
许良媛硬着头皮,颤抖着声音问道
“(jiàn)婢!还不快些说实话!难道你想害死筠婕妤吗?还是你有旁的什么打算?”
让许良媛自己审问瓷儿,没有什么比这更让许良媛恐慌的了。
不然怎么说苏贵妃根本没把许良媛当一回事,她太了解许良媛的弱点了。
当下的许良媛完不知道瓷儿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偏得审问这件事还是她自己在进行。
她要是不对瓷儿动手(bi)问,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的,楚鸿祯更是目不转睛盯着她,定会直接认为她是主谋。
可照这个(qg)形,再多问几句,瓷儿当真盘托出,她许良媛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横竖就是逃脱不掉的命运。
苏贵妃自然不怕许良媛被(bi)急了会指正她。
无凭无据,她许良媛岂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只需要继续静观其变即可,看着许良媛又是清脆的一巴掌,苏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主子饶命。瓷儿什么都说,求主子别打了。”
许良媛的第二巴掌比刚才还要重,瓷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嘴角更是带上了一丝殷红的血迹。
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的。
两巴掌下来许良媛的手也打得通红,她像是花光了所以的力气,这会跪在瓷儿(shēn)侧喘个不停,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瓷儿的话。
她惊恐的看着瓷儿,那眼神只差把瓷儿生吞活剥了去。
瓷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的额头磕得稀破,躺在冰冷的地上只能低低的喘息。
“肯说了?那你可要好好说,别辜负了许良媛这一番苦心。”
许良媛还未来得及阻止瓷儿,苏贵妃已经先她一步柔声道。
苏贵妃的声音是那般甜美,萦绕在斋慈(diàn)中央久久才消散。许良媛和瓷儿听了却觉得那是穿耳魔音,蚀骨毒药。
“奴婢确实没有亲眼看见筠婕妤进斋慈(diàn),但是当真是筠婕妤让我先离开的。”
瓷儿挣扎着爬了起来,极其虚弱的说完这句话就又磕起头来
“其他的真的就没了,奴婢就知道这些。”
自作聪明!
你以为只说这些就能逃过一劫吗?
陷害嫔妃和皇子,这罪名也不轻呢!
况且你以为这样说,楚鸿祯就会轻易放过你和你那同样不聪明的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