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卫生间打电话给黄总,请他联系朋友问问孩子是否已安排好住宿,只要在老公面前提到黄总,或是听到他的声音,老公就没好脸色看。半小时后,黄总打电话给我,我赶忙又去卫生间接,黄总说朋友那边都办好了,孩子一会就给我们打电话,我就开始盯着手机,几分钟后真有个国外的号码打过来,听到孩子喊我们,我的眼泪就流下来,我知道越洋电话很贵,问了她几句,得知基本都安排好了,我让孩子多保重,有事可以找黄叔叔朋友的亲戚,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这一晚,我跟老公聊了很久,都是关于孩子的,老公不停地劝我,说孩子从小胆大调皮,又有朋友照顾,不用太担心,每周可以打电话问问情况,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孩子没在家,我们晚上就可以放心的办事了,可是,我发现跟老公在一起,再也没有原来的激情,每次都是匆匆了事,没什么感觉。我后来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孩子用钱多,我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也就忽略了老公的感受。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有心事,很多天都可以不办事,男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他也会去办事,而且会要求对方也投入,我很讨厌他这一点。有时实在拗不过他,也是敷衍一下,他也就没了兴致,很少再主动找我,我心想这样正好。我们各自住一个房间,他却总以为我有什么私情,误解与隔阂终于无可挽回,可当时我并未意识到。
六月上旬的一个星期三下午,主管财务的冯总告诉我,厂里的一笔五百万贷款月底要到期,她已跟银行的胡科长联系了,请胡科长把分管信贷的乔行长约上,大家在一起聚一下,冯总问我晚上怎么安排。这可是大事,我让冯总到福运楼定了一个包间,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再去置办几份小礼物,办完直接在包厢等我们,然后我通知销售上能喝酒的小琴晚上跟我一起坐黄总的车过去。小琴是前年招来的大学生,长相一般,但身材好,泼辣豪爽,很适合这种场合。我自己在办公室精心打扮了一下,换上了套裙风衣,洒了香水。五点五十我们赶到包厢,冯总说胡科长刚才打电话了,说乔行长下午的会开到五点四十才结束,他们打车过来的,估计六点半才能到。我让黄总把车开回家,免得又要找代驾,让冯总去点菜。
我们在包厢里喝茶聊天,六点四十,他们两个人终于来了,黄总也赶了过来,一番寒暄过后,倒酒,菜一个个上来,晚餐算正式开始了。我坐主位,右边是乔行长,胡科长,小琴,左边是冯总,黄总。第一杯酒,欢迎银行的领导,大家都喝了,随后我开始跟乔行长喝,然后是胡科长。
这两个领导酒量好,估计大场面见多了,幸好我们这边黄总和小琴酒量不错,大家推杯换盏,喝的很尽兴。吃完饭快八点半了,胡科长说去唱歌放松一下,我们不好拒绝,于是坐了两个的士,赶到建安路上的辉煌时代KTV。要了一个大包房,点了两份果盘,一箱啤酒,开始唱歌跳舞玩骰子喝酒,胡科长和小琴比较年轻,一曲接这一曲唱,我和冯总还有黄总跟乔行长玩骰子,喝酒,跳舞。
我跟黄总作为工作上的搭档,我很尊重他,我们彼此非常信任,可是,老公却不这么认为,他总是无端怀疑。这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很放松,玩的很尽兴,折腾到过了十二点才结束。
银行的两位领导打车离开,小琴说等男朋友过来接,我们三个就打车离开。他们两个提出来先送我回去,我家也不远,就答应了。到了小区门口,我要自己坐电梯去16楼的家,他们不同意,非要跟着我。电梯里冯总手机响了,出了电梯,冯总接电话,黄总扶着我,我迷迷糊糊的拿钥匙开门,却总找不到钥匙孔。黄总一手扶着我,一手从我手里拿钥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老公脸色铁青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黄总赶忙把钥匙放我手里,又松开了另一只手,我没提防,差点摔倒,赶忙扶住了门框。
“今天招待银行的两位领导,陈总喝了不少酒,我们……”黄总还没说完,就被老公打断了。
“你怎么总是跟别人老婆混在一起,还要不要脸。”老公骂的很难听。
“今晚我们确实在招待银行的领导,你别多想。”冯总也走过来忙着解释。
“我们真没什么,希望你不要误解。”黄总在解释。
“你们还想有什么?”老公满脸讥讽。
我很生气,为了不影响家庭,我一直在忍,可他一直在怀疑。
“黄总,别理他,他就是这种没素质的人,你跟冯总赶紧回去吧。”说完,我看也不看老公,直接走了进去。
“呯”的一声,老公使劲把门关上。
“我是没素质,可我从不跟女人勾勾搭搭!”老公走到我面前,一脸鄙夷。
这句话彻底把我激怒!
“我是偷了还是卖了,你把话说清楚。”我指着他的脸。
“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
“好,这是你说的,你记着。”我对着他点点头,走进卫生间。
从这一刻起,我对他已再无念想。
这句话说完,陈总长叹了口气。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到陈总悠长的喘气声,她的头靠在枕头上,双眼睁得大大的,满脸凄苦,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心痛,伸出一只手去温柔的抚摩着她的肚子,我记得小时候身体不舒服时,母亲就会这样做。
陈总握着我的手,随后把我的手拉着放在了她的脸上,脸颊在我的手心摩挲。慢慢的,我感到手心里有了泪水,我伸出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的脸上,温柔的抚摩着。她拿过几张抽纸,开始檫去泪水。那一刻,我忽然对婚姻有了一种忧虑,但说不出忧虑什么,于是学着她的模样,把枕头靠着墙,头靠在了枕头上。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看我,还是这样。”她有些歉意的说。
我把头侧向她。
“那后来呢?”
“我们没有离婚,就那样凑合着过,谁也不管谁,反正女儿上学的钱都是我支付的。我几乎每天都在厂里吃饭,晚上不想回去,经常睡在办公室里,看书,上网,写日记。”
“那女儿回来过吗?”
“没有,我每年去看她一次,每次待三四天,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而且她很喜欢那边。”
我嗯了一声,感觉有些困,闭上眼睛。
“一点多了,快睡吧。”她把我的头抬起来,把枕头放平,我顺势向下,头放在枕头上,她帮我盖好被子,然后也躺了下来。她的一只胳膊从我脖子下面伸过来,另一只手臂放在我的肚子前,轻轻握住我的手。我靠在她的怀里,像小时候偎依在母亲臂弯里一样,很快就睡着了。
早晨是被陈总叫醒的。
“快八点了,赵部长刚才打电话说请我们去厂里参观一下,我说让刘经理去下就行,我昨晚喝多了,头还是很晕。你起来去酒店一楼吃早餐,陈师傅九点过来接你。”
“那中午你过来吗?”我边穿衣服边问。
“我就在酒店吃,没事,你中午跟他们吃完饭,就说下午你跟我自由活动,不用他们安排了。”
我洗漱了一下,去一楼吃早餐,然后在大厅等陈师傅。
到了厂里,王经理陪着我先是去每个车间参观,设备很先进,一排排机器前面只有一两个工人照看。随后回到王经理办公室,我用他的座机联系黄总和冯总,把剩下这几车款都支付了,随即安排司机按计划过来装货。司机平时拉货回福海后卸完货,都会顺路带点回头货到杭州这边来,然后再来宁德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