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转冷,十二月下旬,寒冬到来了。
这一个多月,小汐每隔几天都会在晚上去小教室找李友德,然后两人去操场散步。连着几个星期六,中午吃完饭,她就坐车去十几公里外的那个给她带来伤害的小区找姐姐,可是很奇怪,这几次都没有碰到姐姐,也没有看到姐姐的男朋友。她就在那附近转,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有时是远远的坐在小区的公用凳子上拿一本书挡着脸,悄悄的观察,姐姐家在一楼,有个大院子,有人进出看的很清楚,她甚至连那个变态也没有见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开始逐渐忘掉这件事,但愿这个变态良心发现,从此改过自新,小汐想着。
一月下旬,学校开始放寒假,小汐和李友德约着,一起买票回杭州。
宿舍里听说小菜和小美不回去,小菜家是云南的,很远,她要留下来打工挣钱,小美家是广西的,也很远,她跟小菜说好了两人作伴在学校过年。
寒假过完,等李友德返回学校,时间已进入三月份。
三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三晚上,小汐去小教室找李友德,两个人写完作业,去操场散步。
“我跟爸妈说了这个变态的事,他们很生气,叫我再不要去找这个变态。”小汐提到这个人,心里就会恶心,就会激动。
“你怎么说的。”
“我就照你教我的,没敢说实话。”
“嗯。有些话最好不要跟父母讲,我们要学会自己去面对,去处理。”
“对了,我不是跟你说去找姐姐吗?放寒假前去了三次,寒假回来我又去了两次,可是很奇怪,他家门总是关着,看不到人进出,甚至连姐姐和她男朋友也没见到过。”
“你都是下午去的吧。”
“是啊,咱们不是说好下午去的吗?”
“可能时间不对,他们也许都在躲着你。这样,你这周六晚上去,我陪你一起。”
“嗯,我怎么想不到这个,你这个阿呆一点都不呆。你为什么要陪我去?”
“晚上我不放心你。”
小汐停下来,看着李友德的脸,眼神很专注。
“你这么在乎我?”
“你太单纯,不会保护自己。”
小汐叹口气。
“阿呆,有时我在想,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一直照顾我。”
“我年纪可能比你大点,做哥哥也挺好的。我也有个姐姐,要是能有个妹妹,那是很幸福的事。”
“嗯,不过……,你让我好好想想,如果做哥哥的话,那我就不能……”小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也说不清,她只知道如果做了哥哥,很多想法就不该有了,很多事情就不能做了,她有些着急,有些后悔。
“我想好了,不让你做哥哥了,我也不让你照顾,你还是做阿呆比较好,我喜欢喊你阿呆,听到啦?”
李友德哭笑不得,他不理解小汐那小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行,听你的,只要你开心就行。”
小汐很高兴,拍着李友德肩膀。
“阿呆,我不许别人这样喊你,只有我可以。”
“没问题啊,因为没人知道我是阿呆。”李友德笑嘻嘻的说。
“嗯,我想起来,上次小菜说让我找机会把你带给她们见一下,想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怕我上当受骗。”
“我是个大坏蛋,专门骗你这样单纯的小女生,你怕不怕。”
“阿呆,你要是大坏蛋,天下就没好人了,我才不怕你呢!”小汐哼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自从寒假回来后,小菜有点奇怪,好像在躲着我,很少跟我讲话,也不像原来那样关心我了。我这两次周日喊她出去玩,她都说身体不舒服,不愿去,不知咋回事,我没有得罪她啊!”
“她对其他人也这样吗?”
“没有,还是那样,感觉她跟小美关系更好了,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去玩。”
“我听你说她们两个寒假都没回去,每天在一起,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你有空找小菜聊聊,说不定她有什么心事?”
“嗯,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小教室,又看了一会书,时间已过十点,两人收拾书包,走出教室。
一路上小汐没有说话,好像在想问题,李友德有些奇怪,女孩的心思细腻,敏感,单纯,执着,跳跃,善变,多情,热烈,含蓄,情绪化,没有规律,令他琢磨不透,也让他很迷茫。正因为这样,他的情感之路一直不顺畅,这是很多年以后他慢慢总结出来的,只是在那个懵懂的年龄,那个单纯的时代,他并没有真正领悟到。
又走到女生楼和男生楼交界的地方,两人不由得停下,小汐转头看着李友德,脸上有些忧虑,李友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我们这个周六晚上去那里,是吗?大概几点出发?”小汐小声的问。
“嗯,我跟你一起去。吃完晚饭,要不六点十分在学校正门集合?”
“好的,可是……”她欲言又止,踌躇着。
“怎么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跟我有关的事。”
“那会是什么事?”
“我也说不好,反正从操场上散步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
“那我们还去吗?”
“去,我要去看看,但愿是我的预感错了。”
“好,你别多想了,也许能碰到姐姐,跟她说说我们就回来,没啥问题。”
“嗯,那我回去了,周六见。”小汐勉强笑了笑,跟李友德挥手,向女生楼走去。她依旧走的很慢,也许那个预感仍在困扰着她。
星期六下午开始,下起小雨,吃完晚饭,已过了六点,李友德穿了一件厚外套,穿了秋衣秋裤,穿了一双运动鞋,打着一把大伞,走向学校的正门。正门距离男生楼不远,他到那里不久,小汐打着一把小伞走过来,两人走出校门,去坐公交车。
因为下雨,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后面的位置坐下来,小汐穿了一件带帽子的绿色薄棉袄,手里拿着雨伞,能看出来她有些担忧,眼睛一直望着窗外。
四十几分钟后,两人下车,小汐在前面走,李友德跟着她,很快就走进一个比较大的小区。雨仍在下着,小区里的路灯很明亮,小汐在一个健身器材区域旁边站住,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楼的一间房子,李友德看过去,那里大约二十多米远,房子的院子里没有灯光,窗帘好像拉上了,但房间里亮着灯。附近偶尔会有人从健身区域旁边的路上走过,两人就那样盯着那个房间,十几分钟过去,房间依旧没有变化。小汐把伞收起来,她可能站累了,靠着李友德身上,他把伞朝她这边斜过来。伞很大,完全能遮挡住两个人。
雨慢慢大起来,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又过了十几分钟,那房间依旧如常,李友德说我们来回走动一下,站着好累,小汐嗯了一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朝房子那边走去。慢慢接近房子,李友德感到小汐的手在紧紧抓着他,透过路灯的灯光,李友德看到她咬着嘴唇,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凝重,也许这种伤痛会一直缠绕着她。
刚走过单元楼入口,听到这个房间的开门声,随后一个人走出来,把房门带上。这个人打开伞,走进雨里,从两人身边走过,小汐突然张大嘴巴,随后赶紧捂住嘴,她差点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