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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换个人,就被吓住了。
九儿微歪头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瞬,却眼睛弯弯笑了起来。
“苏景行,你不用唬我。”
苏景行黑眸紧紧锁住九儿弯弯的眼睛,“如果我不是唬你,而是认真的呢?”
他轻敛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就必须杀了他。“
“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要杀了段容,是必选项吗?”九儿还是笑着,“这似乎并不冲突吧?”
苏景行抬眼,眼底神色不明,他甚至轻微的勾唇笑了一下,“所以阿九,你喜欢的是段容,不是我。”
九儿嘴巴比脑子都快,认真道,“苏景行,无论你直接问或者这样旁敲侧击的逼,我都会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
她神情一点掺假的成分都没有,苏景行眼底神色微微波动。
仿若冰寒雪地里的寒梅,虽然有了一丝亮色,却依旧冷浸无比。
“既如此,你为何见不得他死?”
九儿看着他,没回应。
看着她明显疏离了些的气息,苏景行心底万般思绪都化为了默然。
他这样的人如何会看不出来眼前的少女是不能逼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这就和他之前在街上做出当街拦人一样,他深切的知道,她随便替嫁给谁都对他构不成威胁。但那个人是段容的话,会。
她又喜欢自己什么?
无论是性子还是容貌,和段容相比,自己都不占什么优势。
他闭了闭眼,退一步试探,“如果我让你从此以后不再见段容,你能做到吗?”
她可以做到,但是她不愿意被人这样要求。
九儿还是看着他,沉默不语。
她也可以说假话哄他,甚至能不露痕迹,但她也不愿这么做。
苏景行唇畔涩然一闪即过,转身便牵来放在一边吃草的马,翻身就上了马。
“上来吧。”
他伸手,九儿略停顿了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了他。
“去哪儿?”
苏景行没答,骏马飞驰,是回城的方向。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刮得人脸颊都生疼。终于,能看见城门的时候,苏景行把九儿带下马。
“你回去吧,去找段容。”
话落,苏景行调转马头,离城门越来越远。
九儿望着决然而去的雪衣男人,身上后知后觉的开始泛冷,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
九儿骄傲又执拗的看着那抹雪色身影很快消失无踪。
狠狠的想,若是换作旁的人,这样逼迫她,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她便直接杀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个人是苏景行,不光是她要找的‘药’,而且也让她觉得欢喜的苏景行……
九儿深吸了口气,没有傻兮兮的靠自己两条腿去追。而是转身进了城。
这时候城门都快关闭,街道两边已是华灯初上。
丞相府一堆烂摊子要收拾,现在不好去。
苏府……只要一想到苏景行,九儿就又是牙痒又是身冷。现在也不想去。
一度书铺,今朝楼,或者是将军府,她现在也不想去。
要是她真跑去了,苏景行知道了不知道还会使什么性子。
都已经进展到要和她去大景的程度了,突然这样,她不能再加火,把他越推越远。
九儿在大街上乱转悠,感受着四周或明或暗,或善或恶的视线。
勾唇冷笑了声,来啊。
她不痛快,她也不会让那些找上来找死的人痛快!
算他们倒霉,就拿他们出气了,哼!
有了这个心思,九儿走到哪里算哪里,瞎转悠。
除了平时去的熟悉的地方不去外,其他哪里都去。
就让这些或明或暗的有心人去猜她要去哪里,要干什么好了。
傻叉,她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干,今天兴致好,就逗他们玩!
暗中那些人也是有耐心,不管什么目的,短时间都没出手。
显然白天九儿在丞相府门口露那一手让人忌惮了,都在找最佳机会,或者说那种一击必中的机会。
九儿乱走了大半个时辰后,发现自己来到了城西。
城西偏南的地方有一条河穿流而过,河岸两边不是赌坊就是莺莺燕燕齐聚的花楼。
这地方九儿之前知道,但没来过。
此时此刻,九儿望出去,只见两岸一盏盏氤氲小灯暧昧地亮起,处处红纱随风轻盈缥缈。
河上精美的各种花船摇曳。
有婀娜的女子在岸边栏杆笑吟吟欢歌笑语,也有在船上歌舞曼姿。
吹拉弹唱声,欢歌笑语声,声声入耳,一片旖旎春色。
九儿走过不少地方,这样颇有情调的烟花之地也看过不少。
便是大景的秦淮两岸就是一绝。
但这里不是大景,也不是秦淮两岸。
九儿看了几眼,欲转身离开。
打算找个和大景不那么相似的地方把暗中那些带着杀意的‘尾巴’解决掉。
却在转眸间,突然瞥见斜对岸,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那人临栏醉卧众位美人膝,身边各个美人都在往他身上靠。
有女子好奇,“段公子今日怎么戴个面具了?”她娇嗔的撒娇,“莫不是奴家们不能看段公子您的俊颜了不成。”
面具下,段容一双勾魂摄魄的浅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说不出的撩人和多情。
他似笑非笑,“有什么好看的,一副皮相而已。”
“讨厌,段公子这是在说我们姐妹只是空有一副皮相么。”
那女子不依,娇俏的靠过去,“我们姐妹是没有那位段阿九姑娘好,但是我们比那位段阿九姑娘更知道段公子您的好呀。段公子这样好的人,她可真是不识抬……”
才说到这里,段容目光幽幽瞥向她,面具外露出来的薄唇明明还勾着笑,那女子却陡然脊骨悚然下意识闭了嘴。
她根本不知道今日来的这个段容根本不是之前来的那个‘段容’。
又因为段容戴了面具,她甚至没看清这个段容和之前常来那个段容有何不同。
只是本能的觉得今天的段公子实在让人有些移不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戴了面具,以至于气质气场都变了的关系?
总之就是哪怕他今日不付银子,她们也愿意伺候他。
那女子本是听说了今日街上九儿和苏景行走了那一幕为段容抱不平,却没料到……
可等这女子再仔细去看,却又像先前那一刹的可怕是错觉。
她又娇笑着靠近,娇嗔道,“段公子你好讨厌呀,奴家不管,你要吃了奴家这杯酒。”
雪白的胳膊举着酒杯含情脉脉送到段容唇边,段容低笑了声,不甚在意就着她手喝了那杯酒。
男子懒散的勾了勾唇,低沉的声音漫不经心道,“满意了?“
那身经百战的女子却没抗住俏脸一红,今日的段公子简直像罂粟!
九儿远远望着,只觉得段容身上那浓重的红色,扎得她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