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道骚包的身影蒙着面,甩着八爷公鸭步。
扛着一把别扭的大刀,一步一步从树后走了出来。
在崔家粮商行运送护卫们的一种如临大敌的目光中,那人竟然站在了他们面前摇头晃脑的挠了挠头。
仿佛在努力的想了想什么。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护卫首领当然知道这附近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长刀横面,眼神微沉,凌厉警告的说道。
“这位壮士,可看到我们马车的徽记了吗?我们乃京城崔氏的粮行,去往洛阳,还请壮士行个方便,咱们各行各道,虎豹不同路,好走各相送如何?”
这山林路野,遇到匪徒,开始是绝对不能示弱的,这是崔三多年走护的经验。
不然那就是个软柿子任人宰割。
况且有崔家这块金字招牌在,小聚小众的贼人匪徒尚可能自己解决。
大一点的有势力的匪徒聚众一般都明白崔家是何等实力。
如果惹毛了崔家,大不了崔家直接来个出钱让朝廷剿匪,两边谁也落不着好。
所以五姓七望的徽记一直是一块不错的通行令,少有聚伙成势的土匪贼人敢动。
当然,出了京畿道,边关五大州另说。
所以有崔家这块金字招牌在,崔三自然也有几分底气。
而这一箭的劲力,当是百步开外射过来而还不能暴露位置。
这种弓箭手,绝不是什么三五几人上前嗷嗷着自己是土匪的小团伙~
当然是自报名姓,少上一些麻烦~
程处默正在想着什么词儿,听这首领这么说,有些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蒙面下的嘴角一歪的说道。
“给老子一边儿去,什么狗屁崔家,老子没听说过!”
就在那护卫队首领面色一沉间,程处默一拍脑袋。
“对了!”
斜过身来,于是拿着刀,嚣张的语气十分昂然。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随即话锋又是一转,声音阴险威胁的说道:“否则,死在荒郊外,管杀不管埋!”
这气势十足,合辙押韵的劫道话倒是很是震场面。
程处默正心里臭屁呢,不愧是从凡哥的哪儿听来的话,就是有逼格。
崔三冷目的扫视着周围山坡,也是意想不到这劫道的,难不成是个读书人?
“在下崔三,看来壮士是你不准备留情面了?可敢留下山名?我崔家来日讨教!”
随即崔三的手悄悄像后面一挥,不少人就准备围成了一个三角阵型。
“好小子,不愧是老大送去读过几天书的,这话老子爱听!”
躲在后面斜山坡上的吴大飚眼神赞叹的说道~
这词儿,咋当年他们没想到呢~
等到现在他们再就业的时候才出现,当真可惜啊……
随即蒙着面的面容下持着凶悍的笑容,率先站了起来。
“行了,兄弟们,上!早点干完活儿收工!”
随即四周猫着莫人影不断从雪地中窜出,一时间如同汹涌的一群饿狼,嘴里嗷唤着各种兴奋的话,直接向着下面冲了过去!
那突然出现的一群气势汹涌的蒙面土匪……
让得一时间,崔三蒙圈了……
…………
时不过两刻!
呼~
在这雪地里,一阵寒风吹过~
十几个鼻青脸肿的人影蜷缩在一块儿,在那寒风吹拂下,那赤裸的身子如同筛糠一般颤抖。
周围杂乱的痕迹显示着这里刚刚的惨烈。
崔三艰难的捂着下面,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眼里含着憋屈愤怒的目光!
望着那条那群人的嗷嗷叫唤着离开的道,睚眦怒目!
这群人是真狠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土匪抢劫,不杀人,却把衣服都扒了个溜光寡净,带来的货物更是部被拉走!
只剩下十几个‘浪里白条’在雪地里~
冤也……
“崔管事,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弄点衣服吧……啊啊~啊嚏!!!”
一个人面色憋得通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冻的。
再不走,一群人怕是要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
第二日。
四角山下。
是勉强建起来的一个又一个的连排枯草窝棚。
这窝棚实在捡漏,两边木头一立,然后只盖上了稀疏的树枝与一些薄薄的干草。
就这样一个窝棚,就成了一家人遮风挡雪的窝了。
无数人挤在窝棚中瑟瑟发抖,这个时候,保暖已经成了奢望,能够不被冻死,便已经是上天赐予的恩德了。
今天的唐苏凡依旧起得格外的早,远远的地方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皱眉望去,本来这是四角山一块空地,但现在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窝棚,哪怕这里已经快聚集到了接近万人。
但依旧是安静的一片,呼啸的北风不断吹过,那时隐时现的抽泣声依旧可以听见。
不到开饭的点儿,是没有人敢出来的,甚至连动作大点都会考虑一二。
饥寒交迫在这里如同上天的画笔勾勒得如此淋漓尽致,凄惨无尽。
天实在太冷了。
特别是这大早上的时候,偶尔能够看见一些穿着臃肿的汉子在四周巡逻。
这些人,都是孔府派来的的护卫,专门维持秩序。
哪怕穿成这样,这一个个巡逻的护卫都会时不时的缩缩脑袋搓搓手,嘴里吐着热气。
望着这简陋到几乎做不到任何隔温的窝棚,手里拿着几张纸的唐苏凡忍不住皱了皱眉。
就这条件,早晚得出事儿,就算留在外面的多是些壮年男子,但也顶不住多久啊~
“刘骁,我们走~”
唐苏凡带着刘骁,穿过一路的窝棚,向着煤炭工坊的大门进去。
那骨瘦如柴的身影已经遍地可见,有的身上装着一些残破的锅碗的,在窝棚里面立着架子,里面装满了雪。
仿佛是什么精神信仰一般……
那一路上的哀嚎声让唐苏凡的眉头没有任何时候的松缓。
甚至还能在周围看到两三个人影,艰难的抬着一个人往窝棚点外面抬去。
不用想,这已经被冻死了。
每天早上起来,这种事情在这里已经屡见不鲜了。
“咳咳咳咳!”
“阿娘,醒醒!阿娘,不能睡过去啊!”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让唐苏凡循声望去,等唐苏凡走过去,已经围了五六个人,站在窝棚外,面上有着惋惜,可怜的神色。
唐苏凡皱着眉,正慢慢透过几个人围站着的弧形中透望过去。
里面,一个青年抱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断着摇晃着女人的身体,嘴里一边哭一边喊?
“切,有啥看的,死啦!就算没死!也快没气儿而啦!”
听到这个声音,唐苏凡忍不住眉头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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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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