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鹤也恼怒看他:“你以为我们不想吗!但我们保护的全是老弱妇孺!都是被你父皇的盟友所追杀,冤枉和遗弃的人!尧煌!你清醒点吧!别在做你的小王子了,你的世界都是被人粉饰过的!”
龚煌泽海怔住了身体。
伊鹤用力推开他的手,愤怒地侧开脸:“要不是我们和骨王有一样的敌人,或许骨王也早就杀了我们。所以,我也想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我才能保护九幽城里的人,就在那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对我说:去归海阁……”
龚煌泽海怔怔看向伊鹤。
伊鹤仰起脸,目视远方。
慢慢的,他愣住了神情,这里……是飞月的丹境?!
“丹境呢!”伊鹤这才后知后觉,转身就揪住龚煌泽海的衣袖,着急,“丹境怎么没了!飞月呢!”
伊鹤忧急看龚煌泽海。
龚煌泽海看伊鹤忧急的脸庞,仰起脸。
伊鹤立刻仰脸,在看到空中吞噬力量的飞月时,立时目露安心。
龚煌泽海静静注视伊鹤的侧脸。
他们,只要丢掉归海阁外的那个身份,他们就没有硝烟,没有争斗。
这也是他们喜欢归海阁的原因,或许,他们也在逃避那个身份。
“我喜欢飞月。”龚煌泽海忽然对伊鹤说。
伊鹤一怔,放落目光,转脸,也沉沉注视龚煌泽海:“我也喜欢她。”
“呵。”龚煌泽海垂脸一笑,“你了解我,我是不会放手的。”
龚煌泽海抬眸,咄咄盯视伊鹤。
伊鹤镇定自若:“彼此彼此。”
两人注视良久,却是相视一笑。
龚煌泽海的目光放柔:“去过冥界了?”
伊鹤也看向回光镜:“找到线索了?”
两人站在回光镜前,龚煌泽海伸手,揽住了伊鹤的肩膀:“如果不强,可能都不能留在飞月身边吧。”
伊鹤的眉也拧了起来:“没想到飞月和冥王也有关系,飞月到底是谁?”
两人一起仰起脸,看空中的飞月。
她甚至能吞噬雷电的力量,这不是山海界寻常的修炼之术了!
忽然间,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又在二人之间产生。
飞月的强大,让他们竟是没有成为情敌,反是成了一种“盟友”的关系。
两人再次看向回光镜,还是正事要紧。
不然,飞月只会看不起他们。
回光镜再次播放,让龚煌泽海少许安心的,是从没出现过他父亲的身影,或是有关尧帝的线索。
但同样不安的,是始终与天机阁息息相关。
最后,天机阁派来仙造师给骨王也建造出了可以吞噬别人灵力的巨大仙器。
仙器的形状和伊鹤在天机阁看到的有点相似。
但只有两三个座舱,也没有天机阁的巨大。
但至少,他们知道天机阁那巨大仙器是作何而用。
是为了,吸取他人的修为!
伊鹤指向那个仙器:“如果根据这个仙器的使用方法,天机阁的仙器,像是用人来做炉鼎。”
龚煌泽海看着那仙器也越发深沉:“常人为炉鼎,吸取也需要一定时间,而且不能吸取多个,这个更像是作为试验品。”
伊鹤看向龚煌泽海:“天机阁内的仙器有八个座舱,也就是有人想要同时吸取八个炉鼎。”
龚煌泽海黑眸内锐光闪烁:“八个炉鼎不可能一下子找齐,难道一直在培养?”龚煌泽海抬眸看伊鹤。
伊鹤沉沉的视线望入龚煌泽海的黑眸:“关键是,要这八个炉鼎做什么?”
龚煌泽海的黑眸里,如有星辰忽然炸亮:“升仙……”
伊鹤向龚煌泽海更加迈近一步,越发深沉地看着龚煌泽海:“山海界,还有谁会那么急着升仙?”
龚煌泽海不由后退了一步,瞳仁开始在伊鹤的逼问中涣散。
“又是谁,能拿到那么多的灵石矿?”
龚煌泽海侧开脸,眼神开始闪烁。
“还有谁,能让天机阁如此听命效忠!”
龚煌泽海转身,背对伊鹤,脑中不断嗡鸣。
伊鹤到龚煌泽海面前,紧紧扣住了龚煌泽海的双臂:“是谁派飞月来清缴魔宗的!尧帝在短短四十年内,居然仙力陡增!大师兄!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你不能再躲了!飞月都差点被你父皇害死!”
“你别再说了!”龚煌泽海用力推开伊鹤,自己的身体,却也往后趔趄了几步。
他无力地跌坐在回光镜前,神情变得茫然。
忽的,整个世界月光炸亮,龚煌泽海仰起脸,看向空中的飞月。
他心中的信仰是什么,是公正。
而他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做。
因为,伊鹤说对了,他一直生活在一个被粉饰的美好世界里。
他甚至认为洛水萤和凛夜都是被魔宗所害。
结果,真相狠狠打了他的脸。
“大师兄!”伊鹤在飞月的月光中缓缓蹲在龚煌泽海面前,“对不起,我不该逼你,这件事,你别再查了,让我们来吧。”
伊鹤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龚煌泽海的手。
龚煌泽海再也受不了心中痛苦的挣扎,捂脸无声落泪。
他心里的一些东西,彻底崩塌了。
他挣扎了许久,拒绝了许久,还是在伊鹤声声逼问中,彻底崩溃。
飞月缓缓飞落龚煌泽海身边,蹲下:“小海……”
龚煌泽海转身紧紧抱住了飞月,他现在,真的很乱。
这段时间,他一直很乱。
只有在飞月身边,他才能少许平静。
伊鹤说得对,他在装傻,他在回避。
所谓的想要找到证明不是他父皇的证据,其实,从来没有。
他心中早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承认。
伊鹤静静坐在一旁,第一次,他没有将龚煌泽海从飞月身上拉开。
他知道,龚煌泽海现在需要飞月这个拥抱。
换作是他,他也会一样。
养育自己,疼爱自己的父亲,却忽然之间成了魔人,他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龚煌泽海,最近忍受了太多。
“飞月……我想回界王宫……”龚煌泽海变得平静,放开了飞月。
飞月拧眉:“不准。”
“为什么!”龚煌泽海看向飞月,多了分忧急,“我不是想去通风报信,我想劝我父皇服法!”
飞月站起身,沉眉不语。
或许,真的是时候到了,有些话,该告诉小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