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南青风眼底一瞬间茫然,“什么做什么?我拿你当朋友的啊?”
“朋友……”
上官建月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眼底却浮起了点点嘲讽。
如上官婉容死前说的那样,北冥青风再不济,也是北冥府的正统血脉。
眼下又展现出与传闻中完全不符的实力,不得不让她怀疑,北冥青风接近她,做到这地步,确实是另有所谋。
她实在是,不敢信“朋友”二字。
南青风将她表情收入眼底,脸上笑意敛去。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只想跟你做朋友的,你也知道,我在上京的处境,不过你若不愿,我也不强逼你,上官婉容这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是冲着我来的,杀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上官建月闻言,紧绷的脸稍微松懈了些许。
“你二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南青风从怀中摸出一瓶换颜膏。
“上官家的人很快就会赶来,虽然将她伪装成了自杀模样,但上官府的人也不好骗,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你二人,且你二人身上有伤,根本跑不了多远……”
上官建月一挑眉,看向她手中的瓷瓶。
“我二人如何,你不是有打算了吗?那是……易容的?”
上次南青风来柴房找她,就是易容了一番。
“聪明,”南青风笑笑,蹲下身,捧起新雪搓去脸上血迹,“等过了这个风头,你是去是留,由你决定。”
“……好。”
给二人一番易容,南青风转身朝那几个还活着的乞丐走去。
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拔出塞子,倒出丹药给几人喂下。
很快,那几人眼中神光涣散,仿佛痴傻了一般。
南青风好似恶魔低语。
“你们今日在翠屏山别院,强了一个叫上官婉容的女人,上官婉容不堪受辱,自杀死了,没有其他人出现……”
那些乞丐着了魔般,学着她的话喃喃自语。
南青风见大功告成,看了眼手中的黑色瓷瓶,满意一笑,将之收起,让乞丐离去。
“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让他们听话的东西。”
南青风不愿细说,上官建月便也没仔细问。
作罢。
南青风带着母女二人,没有回孤影院或是南府,而是翻身上马,往上京外围奔去。
“这是去哪儿?”上官建月带着她娘,不解的看向南青风。
迎面而来的风掀起南青风额前发丝,露出她有些甜的容颜。
“天还未黑,你我三人这番模样,无论在哪儿都十分显眼,即便再小心避开人群,也怕有纰漏,倒不如先去外围农舍,找个地方换换衣服,梳洗干净再回上京。”
上官建月蹙起的眉头顷刻舒展开来,看向南青风的眼神多了分欣赏。
“真是可怕的女人……”
南青风侧目看她,“怎么说?”
“浑身奴性、不受宠的嫡小姐,结果武功高强,聪慧过人,这十余年,竟无一人看出,隐藏的这样深,不是可怕,是什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就当你夸我了。”
望着前方炊烟袅袅,南青风口中“驾”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口热乎饭。”
上官建月:……
堂堂北冥府嫡小姐,为了一口农家的粗茶淡饭,竟然跑那么快……
风雪交加,原本荒芜的翠屏山,此刻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
空无活物的院落内,只听两道衣袂破风之音,落下两道黑影。
看着地上惨状,逐日追月四目相对,看到了对方眼底浓浓的震惊。
整日跟着南青风,知道这小姐不似传闻中那般,但是没想到,武功竟然这么好,而且手段如此……
“去禀告王爷吧。”
才下令说小事不用汇报,这不,后脚就给他整出来个大事。
杀了上官府最受宠的嫡小姐,整个上京,又要混乱一阵了。
两人清理了一下南青风几人可能留下的痕迹,随后分散两头,一人追着南青风,一人返回镇北王府。
与南青风所料一样,不过傍晚时分,上官家便来人到了翠屏山下别院。
领头的是上官府的管家,看到自家小姐脖子一道可怖血痕,手握长剑,歪着脑袋倒在血肉模糊乞丐堆里,登时吓得亡魂皆冒,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背过去。
“来、来人!快去禀告家主!!!”
过了没多久,整个上京城中,四处可见飞驰骏马,以及大批训练有素的佩刀侍卫巡逻。
街头巷尾,四处充斥着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墙上四处张贴画像,有人厉声喊道,“捉拿上官府出逃罪女上官建月,以及贱妾秦香莲!提供有效线索者,赏黄金万两!”
整整一夜,满城铁甲碰撞的冰冷声,无人安然入睡。
孤影院内,镯儿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铁甲侍卫,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而,感觉身后一阵破风之音,还未回头看清来人,便觉脖颈一痛,整个人晕了过去。
“小姐……”
上京城内乱成一锅粥,而罪魁祸首南青风,此刻却在边缘小村庄吃饱喝足,换了身干净衣裳,躺在农家炕上呼呼大睡。
身子一翻,胳膊就这么搭在了旁边的上官建月身上。
“上官,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有好感啊……”
上官建月刚死里逃生,想着日后如何对策,被南青风这么一楼,还听到这么一句话,脸瞬间就黑了。
这女人……好女风?
所以才帮她?
想到这点,上官建月感觉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毫不客气的拨开南青风的手,顺带将她往旁边踹了踹,嫌弃的拉开距离。
南青风没醒,嘴里还说着什么梦话,上官建月已无心听,双手抱在脑后,两眼盯着穹顶,眸光深沉。
上官家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二人的。
她孤身一人,带着娘,要想离开上京另谋生活,难。
更何况,她眼下一无是处,除却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有些手段,其余什么都做不到。
离开上京后,万一落魄被迫无奈嫁人,若那夫家不待见她娘,届时又该如何?
她越想,眉心拧的越紧,就这么睁着眼,硬生生到了天亮。
“唔……”
南青风一觉睡醒,用力舒展了下身子,手不小心碰到个柔软的东西,睁眼侧头一看,她的手就在上官建月胸口。
“嘻嘻……”
上官建月眼神如刀,“还不收爪?”
南青风十分识相,倏地将手收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穿上鞋就往外面走。
“大娘,早饭吃什么啊?”
上官建月一脸阴沉的起身,抬手按压了下胀痛的太阳穴。
本来一夜没睡,方才有点困意,才闭上眼,就被南青风一爪子弄醒。
心里那个窝火啊……
布帘微动,南青风露出一颗脑袋看她。
“怎么还没起?大娘说饭都快凉了。”
上官建月抬手一个枕头朝她扔去。
南青风立马落下帘子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旋即又欠不兮兮的露出一只眼睛。
“啊,上官小姐怎么对人家这么凶啊?人家不过喊你吃个早饭也错了吗?”
“北冥……青风!”
上官建月气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响,南青风见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
“出来用饭,吃完我们该回上京了,想必上京今日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