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府与北冥府的人马,浩浩荡荡,如同一条蜿蜒火龙,往南府前行。
角落里,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去,回了镇北王府。
“王爷,北冥楠行动了。”
东方楚烨坐在书桌前,一直跟着他的流云没有在旁边侍读,只他一人,手边扣着一本书。
“如何?”
逐日舔了舔唇,“连同赫连府的人,看样子不下百人,都去南府了。”
东方楚烨眼皮一跳。
逐日又道,“王爷,来者不善,咱们……可要行动?”
东方楚烨坐在原位没有动,放在桌上的手却有些不安的敲了起来。
“那女人真是不安分,又惹什么麻烦了?一口气退了本王三万两银,还那般豪横的要跟本王解除婚约,应当是有能力解决。”
“这回估计够呛能自己解决,”逐日道,“听他们对话,南姑娘是易容成北冥楠的模样,进了赫连府,杀了赫连芙……”
东方楚烨敲击着书桌的手指蓦的一停。
“你说什么?”
逐日抬起头正对东方楚烨。
“爷,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您那么不信南姑娘,但这事一出,南姑娘跟北冥家可算是死仇了,这总不能说南姑娘还跟北冥楠串通一气吧?就算是做戏,那也不可能杀一个人来做戏吧?”
东方楚烨一张脸黑沉下来,倏地从书桌上站起,双手负在身后。
“你胆子大了不少,敢教训本王了……”
逐日忙低头抱拳,“属下不敢,只是王爷原先教导我们,有言直谏,兄弟间不必藏着掖着,属下才斗胆开口。”
东方楚烨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直接往门外走去。
“爷您上哪儿去?”
“传本王令,叫众兄弟一起出门赏月。”
这寒冬腊月的天,赏的哪门子月……
逐日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应了声“是”,便急急忙忙去传令。
“福伯?”
一出门,跟福伯撞了个正着。
“这么晚了,你老人家还没睡啊?”
“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你去忙你的吧。”
逐日走远,东方楚烨踏出门来。
两眼依旧如先前般黯淡无光,无人看出端倪。
“福伯,以后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王爷……”
望舒归云,四下昏暗。
南青风与邱寻二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回了南府。
府上毒气被冷风吹得散尽,众兄弟也都回了府。
南青风将邱念放在自己房间,安顿好邱寻,便一刻不停开始布置。
邱寻看到父母身死受了刺激,喊得撕心裂肺,必定惊动了赫连府的人。
以赫连芙的受宠程度,保不准赫连家主连夜赶过来要她的命,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武器库才刚找到对应反派,没有开启。
要是开启了,她珍藏的那么多武器,人手一件,就是赫连家来再多的人她都无所畏惧。
眼下,只能用毒了。
府上埋好毒药,给诸兄弟刀剑也抹了毒,做完一切准备,她命人拿来把椅子,在院中一坐,静等。
“师傅,我也来帮你。”
邱寻从后方走了过来。
只这么一会儿,他整个人看着沧桑了不少。
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眼底没了亮晶晶的碎星,仿佛被冷风吹熄了烛火,暗淡无光泽。
“邱寻?这儿有我,你回去看着你姐姐……”
“姐姐安好,多亏了师傅,我不能让师傅再有事了……”
他眼尾通红,依稀有水光闪烁,但咬牙硬生生憋了回去。
轻晃右手,清脆细小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夜空下响起。
紧接着,他阔袖中爬出来数不清的小虫子,好似听指挥的大军,隐藏在了院落各个角落当中。
这一幕,看的跟着南青风的弟兄们一阵头皮发麻。
身上带这么多虫子……不沉吗?
不会爬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吗?
冷风徐徐,吹得枯黄树叶飘落在地。
空气中,好似有火把燃烧的气味传来。
南青风撩起眼皮望向高墙外,黑暗中出现了大片橘色光芒。
“来了。”
她伸手又往嘴里塞了一把补气血的丹药,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差,坐稳位置,眼底噙笑,仿佛智珠在握。
砰——
厚重的大门,直接被人一拳砸出了个洞。
南青风眉心一跳,身后的弟兄们更是倒吸了口冷气。
有只手从洞中伸进来,将门闩拔下。
“南青风,滚上前来受死!”
大门被一脚踹开,炽热的火焰光芒瞬间将大半个南府照的通明。
最前方,北冥平狞笑一声,锋锐的视线直逼南青风。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你在楠儿眼皮子底下藏拙这么些年都没被发现,真是叫老夫大为震惊。”
赫连永康缓缓踏上台阶来。
身后火光通天,将他一张脸映照的明明灭灭,眼底满是凝结的阴鹜杀气。
“谁说不是呢?青风近来,可是叫我开了眼了。”
北冥楠一袭白袍,紧随其后。
南青风一手撑着额头,脸上云淡风轻,笑望着众人,手指在虚空清点着人数。
“北冥府不是还有一个?北冥婧儿怎么没来看热闹?寻常这种时候,她不都是第一个跑来吗?怎么,被毒蛇咬的一病不起了?”
提起这茬,北冥平就气的两眼喷火。
“你这贱人,还敢提这个?”
他举步就要上前,被北冥楠抬手拦了一下。
“三弟,赫连家主在这儿,还轮不到你先动手。”
北冥楠四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笑凝着南青风。
“今日虽有风,但是风力不强,你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今日怕是无用了。”
“是啊,跟二少爷的卑鄙手段比起来,我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什么时候都显得小儿科了。”
北冥楠瞳孔微缩,嘴角笑容犹在,却透着几分寒意。
“我承认你牙尖嘴利,不过今天,光有一张嘴皮子可无用,赫连家主,直接动手吧。”
“不用你说,老夫正有此意。”
赫连永康两眼阴沉的盯着南青风,缓缓抬起一只手。
“小姐的身子,下人的命,流落在外,不受人待见,就更该安分守己!可你偏偏不知死活,动了我的芙儿……”
(还有三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