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朵将南青风直接拉去了后花园。
眼下冬日,花草枯萎,被铲除了个干净。
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亭子,视野开阔,若有人从旁偷听,一眼就能看到。
南青风从纹身空间中取出一粒解酒药服下,不一会儿,脸上醉酒的红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说罢,他们聊了什么。“
东方云朵诧异的看着她醒酒的速度,但知道她医术惊人,便也释然。
“还能说什么,一切都被你说中了。”
她往南青风身边亲昵的凑了凑,“不过话说回来,北疆堪舆图你给了耶律沙,那北疆那边该如何是好?”
南青风伸手拨正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我自有办法应对,你无需担心,只是,我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什么,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帮!”
……
天色愈暗,镇北王府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如同蛰伏的猛兽,散发着肃穆威严的气息。
花厅内,烛光闪烁,一人推门进来。
“王爷,已经通知好了,三日内整顿完毕,即刻出发。”
东方楚烨不言语,三千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手中持着那册子在灯烛下反复看着。
流云抿了抿唇,双手在身侧摩挲许久,一副纠结之态。
过了片刻之后,他漫吸一口气道。
“王爷,该昭告天下,与南青风退婚了。”
“流云。”
“是!”
“添些灯油,本王看不清了。”
还以为东方楚烨叫他是让他昭告天下退婚一事,没想到只是添些灯油……
他眼里满是失望,“王爷,北疆万千将士性命都被南青风当成儿戏,您现在还不退婚,在想什么?!”
东方楚烨看也不看他,两眼自始至终未曾从那册子上收回。
“北疆乱,本王会去平定。”
“王爷上一世因为感情用事惨死,这一世难道也要如此吗?流云不解!”
“添些灯油退下吧。”
“王爷……”
“退下。”
橘色的灯烛映照在他面上,原本俊朗非凡的面庞,此刻眼底泛着青黑之色,唇角四周也生了短短的胡茬。
如此颓然的模样,除却东方楚烨刚刚重生清醒那几日,他还从未见过。
流云不甘的双手握成拳,紧了又紧。
最终还是加了灯油,默默退了下去。
冷风穿进花厅,吹得东方楚烨衣襟开合轻颤,露出一截紧实的肌肉。
他深吸了口气,将册子合上,闭眼抬手按压着眉心。
越是夜深人静,白日里被强行压下去的情绪就反噬的越厉害。
心里苦闷酸涩刺痛的感觉,传到了南青风的无名指。
她立在镇北王府院墙外围,无名指纹身烙印忽明忽暗,每次亮起,痛楚都会增强一倍。
如此痛楚,在她面上却看不出分毫难受之态。
“再忍忍,很快就会结束了……”
她口中低声喃喃,话语被冷风吹得细碎,无人听到。
北国二皇子悄悄离开华夏的事,除却皇宫中人,无人知晓。
次日天蒙蒙亮,镇北王府整顿人马,离了上京城。
有些民众瞧见,议论纷纷,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镇北王一袭红袍装束,并未穿甲,也未上马,还留在镇北王府,叫众人不安的心又往肚子里按了按。
是啊,若有变,镇北王也会一同离开,不会这么安静的呆在镇北王府的。
是他们太多心了。
身穿轻甲的队伍训练有素,直过长街,等日头完全出来时,已经离了上京城。
边界线距离上京城不是很远,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十日之内可达。
是夜。
眼看着抵达边境,领队的流云才放松了些许。
“原地休息一个时辰,补足体力之后,一口气赶往边城。”
“是!”
众将士齐声应道,旋即纷纷下马。
人群之中,一个身形略微瘦削的男子望了一眼远方如萤火微光般星星点点的灯火,手指微动,有异香从指尖随风散开,悄无声息的弥漫在空气中。
原先疲惫加身的将士,此刻两眼混沌,随时有昏过去的可能。
而那瘦削的身影,趁着这个空档,快速带马朝着旁边的灌木丛中退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那异香散去,将士们的眼神又逐渐恢复正常。
原本舟车劳顿,每个人都困乏的紧,只当刚刚犯困晃神了,谁也没在意。
唯有坐在树下挑着篝火的一个男子,在拨弄了下燃烧的干柴之后,望了一眼那身影离去的方向。
温暖的火光照在他面上,他抬手压下帽檐,只看到一个刀削般精致的下颌线。
长夜漫漫,漫天碎星洒在漆黑夜幕。
靠近北疆,没有雕楼画栋,没有高山连绵起伏,一眼望去皆是平原。
那瘦削身影坐在马背上疾驰。
冷风如刀,吹在面上割裂般的疼。
似是觉得身上轻甲碍事,他直接伸手将铠甲扒下。
月华倾泄,竟勾勒出来马背上一个凹凸有致的身材。
竟是个女子!
那素手一扬,将头盔一并摘下,随手扔在身后灌木丛中。
三千墨发散落,银白的月光瞬间捕捉了她面容。
如狐狸般蛊惑人的绝艳容貌……南青风!
她来了北疆!
胯下骏马疾驰,她丝毫不减速度,绕过边城,往北国的境内继续前行。
“耶律沙,你最好坚持到我来。”
头顶银盘光辉照耀地面,她身形纤细,坐在马背上,纵意狂奔,好似一柄直入敌人腹地的长剑。
此刻,北国皇宫。
身披狼皮的男子举步走到一扇门前。
他一条手臂垂在身侧,另一条手臂却遮掩在狼皮下。
长发编成小辫,一根玛瑙抹额环在眉心。
一张脸细皮嫩肉,有几分书生气息,完全不似北国人那般粗犷豪迈,充满野性气息。
“开门吧。”
门口守卫应了声“是”,将门推开。
“大皇子请。”
那人抬脚迈入门中,瞟了一眼坐在床头的耶律沙,眼底一闪而逝一道阴寒之气,再耶律沙朝他看来的刹那,恢复平和。
“二弟,堪舆图,该给哥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