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蛰抬头,便看见沈宝珠同沈秋分在旁边一家店铺门口,脸上表情震惊。
“与你何干?”
沈惊蛰眼底尽是冷意,带着容行渊便要走。
沈宝珠顿时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姐姐,我也只是担心你,你昨日负气出走,我和哥哥担心了你一夜,没,没想到你竟然会跟……”
她看着站在沈惊蛰身旁的容行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男人,生得实在太好看了!比起修竹哥哥都更胜一筹。
而且他身上的气质也那样矜贵,难不成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不知廉耻的东西!你做下丑事,眼下还跟一名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亲密,是当真不要脸了?!宝珠好意关心,你还对她冷脸?”
沈秋分见妹妹被训斥,阴沉着脸迎上来,抬手就要掌掴沈惊蛰。
沈惊蛰正要躲开,却不想身旁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紧紧捏住沈秋分手腕。
容行渊冷眼看着他,语气森寒:“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也敢说廉耻二字?”
“我管教我妹妹,与你有什么关系?”
沈秋分没想到这小白脸力气这么大,抽了几回手没抽出来,脸色更加难看:“你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沈惊蛰的奸夫?混账!本公子定要打杀了你!”
容行渊脸色更冷,手上一用力,就要折断沈秋分的手。
这种货色,真是沈惊蛰的哥哥?
一口一个奸夫,置沈惊蛰名节于何地?
“此事跟原公子没关系,你便是疯狗,也不至于路边逮个人便咬吧?”
沈惊蛰看容行渊瘦弱,心里虽感动他帮自己出头,却不想他吃亏,一把将沈秋分推开:“昨日我便说了,今后跟沈家再无瓜葛,你也少在我面前耍兄长的威风,你不配。”
“你,你好大的胆子!以为我稀罕管教你?不过是怕你这不要脸的贱婢丢沈家的脸!”
沈秋分脸色更怒,这混账丫头,才出去一天,就敢与他对着干了?
路上人潮熙攘,已经有不少人朝着这边看过来,对着沈惊蛰议论纷纷。
“这不是沈家的公子小姐么?是出了什么事?”
“你没听说?有人说沈七小姐在报国寺做了不要脸的丑事,被沈家赶出家门了!”
“还真是丢人,难不成旁边那俊朗公子就是她的奸夫?”
那些议论冲进容行渊耳中,让男人清亮的眼逐渐变得血红。
他的错,为何要让这女孩子遭受这样的非议?!
沈家这些人,不但不心疼沈惊蛰,还要在这些长舌妇跟前伤她?!
他抬手就想将沈惊蛰拉到身后,却不曾想沈惊蛰反倒挡在他面前,直接一耳光扇在了沈秋分脸上。
“你是亲眼见我同奸夫私会了?口口声声说沈家名节,却在众人面前家丑外扬?”
沈惊蛰的眼神冷得令人如坠冰窟:“噢,不对,我跟你现下已经不是一家人,你故意在众人面前坏我名节,居心为何?敢不敢跟我去官府查验,看看是我不知检点,还是你毁我名节,造谣生事?”
沈宝珠见两人剑拔弩张,眼珠一转,赶忙一副和事佬模样:“姐姐,哥哥不过是担心你而已,你别和哥哥置气呀,怎么能对他动手呢?”
语罢,她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容行渊:“公子万福,我是沈家九小姐沈宝珠,我兄长无意唐突公子,只是姐姐先前做了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容行渊如剑的目光扫到她身上,让沈宝珠愣是吓得不敢再说话。
这男人,怎么这样可怕?
他不是应该好奇沈惊蛰做了什么,然后对她弃如敝履吗?
“我做了难以启齿的事情?”
沈惊蛰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宝珠,忽然一把拽住她头发将她拖到面前低声开口:“你自己以为自己多干净呢?勾引姐姐的未婚夫,反倒将自己说成冰清玉洁的仙女了?”
“你别忘了,平南王府和沈家的婚事,是我外祖母定下来的,现下信物还在我手中,我一日不给你,你便是嫁给苏修竹,也只能是个卑贱的妾!”
沈宝珠听见这话,如坠冰窟。
沈惊蛰怎么能这样恶毒?!居然想让她只能做妾!
她还没回过神,一盆恶臭扑鼻的东西忽然被泼到她身上。
沈惊蛰手上拎着个粪桶,泼了她一身大粪,还将那桶直接扔在她身上:“晦气东西,好端端出门怎么就遇见你了呢?非得泼些秽物给你驱驱邪!”
沈宝珠气得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那一身黄黄的东西恶心至极,尖叫一声想要对沈惊蛰动手,却被沈惊蛰厌恶的踢开。
“脏死了,真恶心,不滚回去好生洗洗你身上和心里那些龌龊东西,在街上丢人现眼作甚?”
沈宝珠气火攻心,捂着胸口昏厥在地。
沈秋分早已愣在一旁,万万没想到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沈惊蛰会这般,看见沈宝珠昏倒,脸色瞬间惊怒。
“沈惊蛰!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沈家人,那我也不必再给你留脸!欺负宝珠,你该死!”
他举拳就要打沈惊蛰,容行渊却忽然当胸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自己都是个不要脸的,还口口声声说给别人留脸。”
容行渊将沈惊蛰护到身后:“我看你们沈家除了沈惊蛰,还真是一窝子坏种。”
“你,你……”
沈秋分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看向沈惊蛰两人的目光怨毒至极,容行渊却看都不看他,护着沈惊蛰离开。
“公子不必为了我找麻烦。”
两人走出半条街,沈惊蛰才开口:“沈家是公侯,咱们……恐怕暂时惹不起。”
她总有一天要回去找沈宝珠讨债的,却不是现在,可她不想连累身旁这人。
容行渊听见她那句“咱们”,一时有些恍惚,许久才道:“公侯又如何?既然见到了你被欺负,容某便不能坐视不理。”
沈惊蛰沉默一瞬,心里莫名有些堵。
两世为人,竟只有一个一面之缘的人护她?
她自嘲的笑笑:“万一我就是个不知检点的人呢?公子不怕毁了自己的清誉?”
容行渊的拳头微微一紧,许久才僵硬开口:“你不是。”
“公子同我不过一面之缘。”
沈惊蛰回头看他,温软的脸喜怒不辨,眸子却藏着深深痛意:“公子方才不就已经被我连累了么?若公子今后要留我开医馆,少不得更要惹人非议,说公子……”
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冲她郑重道:“我信你,你不是。”
他顿了顿,似是觉得这样的话过于单薄,又道:“便是你毁了我的清誉,我也不在意,我不过无名小卒,不在意那些虚名,你只管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