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宛若指使宫女一般,冲沈惊蛰眉眼带笑:“这点小事,七王妃应该不会不愿意做吧?怪只怪七王妃上回的核桃粥,滋味太美,本宫实在惦记你的厨艺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推拒,沈惊蛰就是不给贤妃面子。
等待她的,便是无尽阴险手段。
沈惊蛰抱起莲蓬,不卑不亢一笑:“一道莲蓬而已,妾身去做就是了。”
“那就辛苦七王妃了。”贤妃拿帕子掖了掖嘴角,笑意正浓。
见沈惊蛰离开,贤妃轻咳一声,冲宁许愿使了个眼色:“愿儿,你还不快去跟上王妃,跟她请教请教?”
宁许愿虽然不情愿,但素来是听这个姑姑话的,福了福身,便大摇大摆跟上了沈惊蛰的步伐。
到了小厨房,沈惊蛰也不理会她,专心致志摆弄着手中莲蓬。
她白净的手指剥出莲子,挑出苦芯,利落干净,看的宁许愿有些来气。
“沈惊蛰,我看你还挺会伺候人的,那你应该很清楚七皇子的喜好吧,他喜欢什么,你都告诉我听听?”
宁许愿仿佛是来监工的,悠哉悠哉坐着不说,还让宫女和她捏肩捶腿。
活脱脱第二个贤妃。
沈惊蛰专心忙着手里的活,头都没抬一下,把她当成一团空气。
唯一不同的是,那团空气,长了张嘴。
“本小姐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沈惊蛰,你这般没有德行,真不知道七皇子看上你哪一点了!”
宁许愿娇滴滴的嗓音,说着最猖狂的话语。
沈惊蛰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她一眼。
她柔柔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你觉得我怎么样不重要,七皇子觉得我好就好了,倒是宁小姐奇怪的很,不去物色那些公子当未来夫婿,却来问我夫君的喜好,只怕不太合规矩吧?”
“呵,规矩!这儿是我姑姑的宫殿,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宁许愿一拍桌子,两手叉腰走了过来,嘴角泛起冷笑:“实话告诉你吧,沈惊蛰,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很快我就会是七皇子的正妃,而你,将被休弃扫地出门!我现在问你,是给你机会,到时候你被赶出去的时候,我说不定心情一好,赏你几两银子,免的你流落街头。”
她一边说,一边傲慢的轻抚鬓角。
仿佛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七王妃,而沈惊蛰,只是下堂弃妇,只配在她脚边讨口饭吃!
“王妃!”正在打下手的思雨忍无可忍,想冲上去,给她点教训。
沈惊蛰按住她的手,漫不经心的撕着莲蓬,轻笑道:“以前看不出,宁小姐还真是喜欢白日做梦,那我就不打扰宁小姐了,毕竟你如今无名无分,而我却是明媒正娶的王妃,我若是和你计较,反而显得我跌份了不是?”
“沈惊蛰,你欺人太甚!”宁许愿一下跳了起来,浑身发抖。
她从小养尊处优,还没被人这么刺过,气的眼眶赤红。
沈惊蛰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将莲子下锅:“思雨,起火吧。”
说罢,她抬手指向敞开的大门,语调轻盈悦耳,却把宁许愿气的半死:“宁小姐,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就少在这儿给我添乱了,无知愚昧也得有个度,我可不是你姑姑,处处容得下你这不懂事的小性子。”
宁许愿跺了跺脚,哭着跑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沈惊蛰端着滚烫的莲蓬汤送入正殿,冲宝座上的贤妃施礼。
“娘娘,您要的莲蓬汤做好了,清热解毒,疗效甚好。”
宁许愿就站在贤妃身旁,一双杏眸红肿不堪,分明刚刚哭过。
想来是和贤妃哭诉了方才在小厨房受的委屈。
贤妃皮笑肉不笑的接过,瞧着碧绿色的汤,眸光幽暗:“真是辛苦七王妃了,那本宫就来尝一尝吧。”
她喝了一口莲蓬汤,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她发话的时候,贤妃忽然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咳……这汤有毒,来人,拿下七王妃,她谋害本宫!”
贤妃吐的血泛着乌黑,一看便中毒不浅,她怒瞪沈惊蛰。
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立刻冲进来,将沈惊蛰一举拿下。
“我没有下毒,汤里怎么可能有毒!”沈惊蛰挣脱侍卫的手,冲上前抢过汤碗仔细查看。
贤妃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推了若欢一把,虚弱的连连喘气:“这汤是你做的,除了你没有其他任何人碰过,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是本宫自己吃下去的?”
沈惊蛰当然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但贤妃闹得这么大,可没有证据,她就算知道,也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若欢快要抢走汤碗时,沈惊蛰眼眸一闪,指着颜色有些古怪的汤勺说:“我知道了,毒不在汤里,在勺子上!汤勺不是我准备的,是有人嫁祸给我!”
她抽出银针,分别碰了碰粥和汤勺。
碰粥的银针没有变色,反而是碰汤勺的银针,瞬间变的乌黑,足以证明有毒!
贤妃见没能诬陷到她,气的险些一口鲜血喷出来,大怒道:“不是你,那还能是谁,到底是谁,给本宫下了毒!”
这件事已经到了不能收场的地步,沈惊蛰不是凶手,她就必须找个凶手出来!
贤妃目光转了转,盯上了瑟瑟发抖的宫女若欢:“若欢,本宫记得,送汤勺的人,是你吧!”
随着贤妃声音一沉,若欢惊恐的跪了下来,脸庞失去血色:“贤妃娘娘,我没有,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谋害您呐!”
贤妃一心只想找个替罪羊,以免此事一发不可收拾,丝毫不听她辩解:“一定是你,来人,把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沈惊蛰,目光幽深:“对了,七王妃差点就被这个贱婢给害了,不去杖责的事,就交给你来执行好了,正好也能让你出出气。”
一听这话,若欢颤抖的更厉害了。
她得罪了沈惊蛰不少次,倘若沈惊蛰真的答应,那她、她还有命活着吗!
若欢哆嗦着膝行向前,搂住贤妃的小腿,宛如野狗讨食,低声下气道:“贤妃娘娘,你饶了我这一回吧,若欢伺候了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欢真的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