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影面上并没有任何慌张，反而笑得云淡风轻。
“死到临头了竟然还笑得出来！”为首的人怒吼了一声，“你是不是惊动了零母？你如实招来！”
云清影笑得幅度更大了，“是啊。我亲手砍下了零母的头，你们要是愿意现在进去看看，还可以看到热乎的现场呢。”
“什么？”
一众村民中瞬间爆发了激烈的怒骂声，夹杂着当地的方言，云清影有些听不懂，但也并没有多大关系。
“你竟敢毁坏我们的信仰之神！拿命来还！”为首的人怒喝了一句，挥舞着大锄头就往他们的方向而来。周围的人也乘势而动，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拿着砍刀。
云清影刚想有所动作，只见一个个鬼魂从刚刚的山洞里飘出来，其数量之多，令人咂舌。它们很快缠绕住了村民，形成了迷魂阵。
云清影处在阵中心，很快发现他们被迷得团团转，而且她也认出，这些鬼魂，就是刚刚在洞里的那些亡灵。
这是为什么？
云清影秀眉微皱，白皙的小脸上一片不解之色，她转头看了看周围，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岳栀子去哪里了？”
祁梧也到处看了看，昏暗的光影中，那个小女孩确实不知所踪。
突然，山洞里再次冲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是岳栀子！
她一改之前温柔怕人的模样，冷眼看着那些死伤惨重的村民，“你们到底为什么要信奉那种邪灵！为什么！”她声音凄惨，像失去了至亲之后的控诉，混杂在冰冷的山风里，带着绝望。
底下的亡灵们越发来劲，没多久，刚刚还凶神恶煞、耀武扬威的村民一个个都偃旗息鼓，只剩下随手一扬就可以随风飘走的骨灰。
山头重新归于寂静，亡灵们也没有再逗留，有着刚刚云清影在山洞里给它们的指引，便一个个飞身前往投胎的方向了。
岳栀子看着面前的场景，眼底里闪过一抹痛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泪眼迷离地看着云清影，“姐姐，我很早就知道他们都是坏人了，我……”
说着，她低低抽噎了起来，缓了一会儿后才道：“我带你们出去吧。”
她沉默着带着云清影二人到达了村口。
看着身后寂静的村子，一阵冷风吹来，带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云清影摸了摸手臂，只觉得这村子仿佛从来没有任何人居住过一般。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岳栀子。”云清影突然叫她的名字，“你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岳栀子瞳孔微缩，表情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同样有些惊讶的还有祁梧，面前这个看上去善良无害的小女孩竟然不是人，实在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见云清影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她才放下心来，不答反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很明显，你出现的场合和时间点都很巧，而且你在被那条狗追得时候，狗的速度其实比你快了很多，但你却跑了很久。”云清影条分缕析地明明白白，“你之前跑到窗子底下来找我，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把周围防得死死的，还有……”
“不用再说下去了。”岳栀子叹了口气，“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装了。”
“我是京大的学生，五年前我和我的几个同学来这里考察，就像今天的你们一样，被村民骗到了那个山洞里，成为了零母的祭品。那个零母是个邪神，压着我们的灵魂，不让我们轮回，而且还让我们日日夜夜服饰他。我比较听话乖巧，他一高兴，就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成为某户人家的女儿，直到那天我见到你们，我的记忆才渐渐恢复。”
岳栀子叹了口气，面上满是难以释怀的悲伤，“虽然说，现在零母已灭，但是我和我的同学们都处于花季年华，拥有着最美好的时光，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听完她的经历，云清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为这个女大学生感到悲伤，同时又为她能从零母手里救回祁梧感到庆幸，至少她爱的人还能陪在她的身边。
“事已至此，也算告一段落了。”岳栀子突然笑了笑，“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你们回去过好你们的生活吧。”说着，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双脚离地，有种要进入轮回的趋势。
零母已灭，被压着不转的轮回自然也就恢复了。
“祝你们幸福。”岳栀子的身形已经彻底消失，只有这样一句话还在空中飘荡。
云清影和祁梧重新回到飞机上，祁梧操作娴熟流畅，飞机很快飞离了地面。
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月光照射在海面上，又通过折射照进云清影的眼里，她不禁感叹一句，“大海真美啊。”
“可是大海也同样承载着难以计数的海难人员，很美也很残酷。”祁梧望着下面，声音淡淡。
云清影忍不住心动，他总是能把她没有说出的那半句话说出来。
是啊，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美丽又残酷。愿意主动帮助他们的岳栀子，还有一心想要坑害他们的村民。我们在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好的，也有坏的。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祁梧沉着嗓音，一字一句都像敲打在云清影的内心，“我希望你永远为这那世界的美好而生。”
“而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美好都给你。”
巨大的螺旋桨的轰鸣声中，这句话悠悠然飘到了云清影的耳朵里，她站在他的后侧方，只能看到他紧绷着的下颌线，一时之间，心里像有小鼓在敲。
这算是变相的告白吗？
她看着远方，没有回应。她只觉得，她与面前这个人还有很远很远的未来。
“我似乎觉得我的身体状态好了不少。”祁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在刚刚。”
云清影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海岛，忍不住雀跃起来，“还是到医院里再去查查比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