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整个系统都快吓傻了，直到锦瑟回了房间，它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刚刚它的宿主在面对姜衍小可怜的时候，居然超级不给面子地反驳了，还让他安分守己？
“宿主，你说那样的话，姜衍会不会很难过啊？是不是有点太重了呀？”007弱弱的声音响起。
锦瑟靠在沙发上，无聊地伸手滑动自己面前的面板，神色淡然：“现在难过总比以后难过要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而且陪他到老？
她冷笑一声：“人心这种东西最难琢磨，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睡很长的时间吗？”
007只是个新手系统，它哪里知道这些，奶声奶气着询问：“为什么啊宿主？”
她的声音与夜色融在了一起：“因为我存在久了，就会使人灭亡。”
“我从前说过，毁灭人类的七种东西，你还记得吗？”
007什么都记得，当即报出来：“没有原则的政治，没有辛劳的财富，没有人格的学识！其他四个你说没有！”
“有哦。”锦瑟端起女佣送来的牛奶，慢吞吞喝了一口，声音里都是怅然，“第四种，没有人性的科学。”
“第五种，没有道德的商业。”
“第六种，没有良知的享乐。”
“第七种，没有牺牲的崇敬。”
她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是厚重的阴翳，光透不进去，她将自己锁在围城里：“而我长久的存在，就会引发后面四种。”
“他们会对我进行研究，研究长生的秘密，我的存在就是最具商业价值的存在，而一旦研究有了突破之后，就是无尽的享乐，牺牲将不再让人崇敬，风骨会消失，人会变的。”
007听得毛毛的，试探性问道：“那宿主你经历过吗？”
“经历过啊，怎么没有呢？”她又喝了一口甜甜的牛奶，眼角有些泛红，但口吻却是轻描淡写，“我帮助过的人啊，禁锢我，我护着的人也是帮凶，他们合谋研究我，最后成为了长生的一员。”
007懵了：“啊？！”
“别担心，这世上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他们都死了。”
他们被那些阴谋带走了。
007听得挺不是滋味的，作为来自高等文明的系统，它忍不住安慰她：“宿主，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抓你的！”
锦瑟挑眉：“我还有两年的体弱多病，你能帮个什么忙？”
007咬咬牙，把自己的小金库都搬出来了：“虽然惩罚不可避免，但是我可以让您在关键时候解除这个状态，只要您好好活着就够了！”
“那姜衍呢？我也不用去管了？”锦瑟来了劲儿。
早知道这样就能让007松口，她早就说了啊！
007无情拒绝她：“这个还是不行的。”
锦瑟：“……”那说个什么，烦人。
她咕噜咕噜咕噜将一杯牛奶都喝完，指着面板上面的数据发问。
“为什么生命值、魅力值、武力值还有这些全都是问号？”
她之前懒得管，但是要真这么下去，那肯定不能得过且过了。
007诚恳表示：“宿主，系统权限不够，读取不出来。”
她简单地将007说的话在脑海中转了一下：“你还有升级的渠道？”
007那口软糯的小奶音都染上了幽怨的气息：“您才知道吗？”
“我当然可以升级了！我升级以后，可厉害了！”007心疼自己偷偷攒下来的积分，估计全都得给锦瑟搭进去，别的系统都是宿主给它升级的，就只有它，自己攒都攒不起来，还要赔进去。
“但是您从来都不主动学习，我哪里去攒升级的积分，您还天天负面状态，根本没有积分。”
宿主跟它能一直前进，完全靠它的努力啊！
锦瑟：“……”这听着，好像确实挺那个啥的，感觉她好像吃软饭一样。
她为自己辩解两句：“我也不是不想学，但是你给的任务确实不是我喜欢的。”
她打小就不喜欢当淑女。
007爆哭：“就让可怜的007一直这样吧，反正无所不能的老祖宗也不愿意帮忙，呜呜呜～”
锦瑟耳朵一竖：无所不能？
嗯？
“咳咳，其实学习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确实不难，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学会。”她信誓旦旦。
007都不好意思吐槽她，先前那么多任务，她完成度可不高，而且每次完成恨不得都在刀山火海中走了一趟一样。
但是它新学了一招，叫做：反向育儿法！
意思是只要它比宿主更摆烂，宿主就会自己上进起来了！
于是它叹气道，软声软气：“算了吧宿主，007就这样好了，不升级也没什么，虽然升级以后，确实有很多新功能。”
新功能。
锦瑟指尖轻轻敲了敲空了的牛奶杯，微微眯眼：“新功能？比如？”
“据说可以实现宿主的愿望，跨越时间、空间的愿望。”
007说完之后，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变化，她轻笑一声：“那就学呗。”
她确实有愿望需要实现。
跨越时间、空间的愿望。
007不是很相信，但是……
她居然真的干活了！
它向来摆烂的宿主，居然主动干活了！
妈耶！突然感觉姜衍小可怜被虐一虐也没什么啊！换来一个努力向上的宿主，太感人了！
甚至还想宿主多虐姜衍几次是怎么回事儿？
它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偏向了锦瑟。
锦瑟让人拿了琵琶上来。
还好宋家什么都有。
也不在房间里，直接往门口的花丛中的石凳上一坐，长裙垂在脚边，琵琶声随着指尖拨动响起。
起先是破碎的，有些生疏的感觉，慢慢流畅了起来，曲音裹着晚风，吹进了姜衍的房间。
他顿住解开衣扣的指尖，抬眼望向窗外。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他走上二楼，站在阳台上，遥遥望着“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的锦瑟。
她在她的时代里，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