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锦瑟早早就出了门。
姜衍做了一夜的春天梦,神情恍惚地过来找锦瑟,扑了个空,昨夜留宿在基地的小疯子又过来嘲笑:“看你这眼下青黑的,昨天晚上没少忙活吧?”
“要不要我给你挑一点药滋补一下,我这个药可是非常管用的,吃过的人都说好。”
姜衍一张脸都黑了:“你是最近觉得生活太悠闲了是吗?”
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上面的肌肉,那青筋暴起,看着就能一拳将小疯子打倒在地,并且倒地不起的那种样子
小疯子举起手做投降,转身则往后面挪动,脸上露出几分笑:“你要是现在把我给打了,那你可就亏大了,除了我可没人知道老祖宗早上给你留了什么消息。”
“说。”
“她说要去拜访一位故人,让你就不要跟着过去了。”
姜衍:“……”像老祖宗现在的这个年纪,还能有故人吗?
他对这一点表示了怀疑,小疯子同样明白他眼中的怀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锦瑟没有去什么大街小巷,也没有去什么市中心郊外之类的,她来到了一座庙里。
应该说是在山下,那庙的道路显得特长。
每一层楼梯似乎都长了看不到边界,远远的只能看到那山顶一个细细的黑点,那就是她要去的地方,现在她要一步一步走上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里明明又高又险峻,却偏偏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而且也没有政府出钱过来修理,就好像所有人都将这里的荒山遗忘了一样。
但是锦瑟却知道,这里面有其他的东西存在,就是这种东西的存在,使得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将这座荒山遗忘,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也是她很久之前发现的事情,而这上面的庙也是她的一位故人所在之地。
这一回花了她50积分。
但锦瑟一点儿都没心疼,全部都用上了,所以走起来也还算快,但就算是体能如她,也足足花了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了山顶。
那山顶的空地也不大,除了那座庙,旁边只有一座看起来不算结实,而且随时都会倒塌的小破房子,房子前面有篱笆围着,里面的小菜地上种了一点菜,还有小鸡在啄食,看着是一副田园生活。
锦瑟两条腿有些酸软,撑着自己的身子走到那座小小的庙宇前。
庙里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供奉着佛祖的神像,佛祖身上被擦得很亮堂,但没有灰尘。
看起来有一些简陋,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供奉,但是就是这样简陋的一个地方,有一块蒲团,蒲团被人跪得都跪出了膝盖的印记,那木鱼上面也有深深的痕迹,只是依旧没有灰尘。
她看着这些东西,淡淡地垂下眼眸。
那双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蕴藏了太多的感情。
这个地方就是当年那位小侯爷出家来到的地方。
不与姜塞通人烟的险峻之地。
而对方在这里呆了很久。
“稀客呀。”外面扛着锄头进来的老和尚,看着她的身影,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反而笑着说了一句。
将锄头放在一旁之后,拉着自己那条黑狗往小房子里面走,站在门口看着发呆的锦瑟呼唤了一声。
“施主一直在那边,不如过来,跟老衲聊一聊。”
锦瑟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好,转身朝着旁边的那栋小茅房走过去。
里面收拾的倒是干干净净的,还有一局没有下完的棋也摆在了正中间的位置。
锦瑟的眼神落在上面,对方回了她一句:“是我那个孽徒,当年不顾一切下了山,连这盘棋都没来得及跟我下完。”
“来喝口茶。”
茶水带着一股涩意。
锦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那老和尚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心急,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我知道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当年啊,我那徒弟就已经想到这一切了。”
“玄机大师,我只想知道,他当年都为我做过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的奇人并不少,但是能够为人所知的却实在是太少太少,每一个都有着自己不愿深藏的秘密,而像她这一般,活得年岁长久的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面前的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但终究是当年小侯爷的师傅,有些恩怨早就随着时间消散了。
所以两个人现在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喝上一杯茶,如果换上其他的时间,说不定两个人这会都已经打起来了。
玄机大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讲了起来。
“他为你做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当年算出若是跟你成婚,会有危机,所以干脆撇下你到我这儿来修行,寻求破解之法了。”
“你只知他抛下你,跟着敌国的人破了你姜国的城。”
“可你哪里知道他当年身不由己,本想着能够救下你们一家,结果终究还是道行太浅,也敌不过你爹爹,那一身文人气骨。”
“我们推出来的,命中注定便是你因悲愤至极,献祭了整个姜国,最后成了个杀人如麻的怪物,行走在这世间孤单一人,而且没有任何人能够陪着你。”
“我那徒弟哪里能让你遭受这种磨难,他那时便在想着该怎么做。”
那些曾经的事情由老和尚说出来似乎都没那么刻骨铭心了,她静静地听着老和尚说着以往的事情。
感受着当年的凶险,慢慢的,记忆被他唤醒,仿佛能够看到那个明明知道马上要迎娶心上人的小侯爷,在前一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该是多么悲痛,最后在痛苦当中选择了离开。
“他可以跟我说一声的,我绝对不会怪他。”她承认她确实有执念在。
老和尚哼了一声:“要是跟你说了,那还算什么破解之法,你那怨气积不足,到时就要死在那沙场上了。”
若是真的跟锦瑟说了一声之后,她可能会跟着她的爹爹娘亲一起死,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