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把家里的事情都跟苏四郎说了一遍。
听说家里的铺子开了那么多,苏四郎都激动了:“娘,不打仗了,我就去做个掌柜的。”
“瞅瞅你的出息!”陈瑜笑出声来。
苏四郎脸不红不白:“掌柜的很厉害了,那都是高人一等的哩,以前我也想过去当个掌柜的,人家都撵狗似的,咱们自己家买卖,我当个掌柜的给他们看看!”
这话让陈瑜心头一酸:“不一样了,如今的四郎可不是之前的四郎了,回头娘让你当咱们京城买卖的大掌柜的!”
“谢谢娘,就知道娘最疼。”苏四郎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陈瑜心酸的不是苏四郎曾经被人撵得像狗,而是苏四郎的心思,他不恋朝堂,因苏家文武双会成为政敌攻讦之把柄,当个掌柜的,在苏家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怎么没见到绍礼和竹隐?”陈瑜问。
苏四郎笑着说:“这俩小子野得很,到这里也只见了我一面,绍礼说要去下面找个庄子买下来,带着竹隐出门去了,雁归跟着,我还派了两个武艺不错的跟着,放心吧,回头我让人出去找一找。”
这一路可不轻松,陈瑜也心疼汪婆子几个人,苏四郎回去自己的院子,陈瑜就让几个人都休息。
晚饭的时候,还没等拿起来筷子,外面跑进来两个小黑炭似的小伙子,着实让陈瑜都愣住了。
“奶奶。”苏绍礼一头扎过来,陈瑜赶紧伸出手扶住。
苏绍礼不甘示弱也喊了一声:“奶奶。”
同样是一头扎过来了,陈瑜更惊讶了,手上动作是一点儿没含糊,把两个小伙子都扶住后,笑道:“你们两个去挖煤了不成?”
旁边汪婆子赶紧带着冷香和寻梅去准备热水,怎么也得让两位小少爷洗洗手和脸啊。
苏绍礼拉出来凳子,坐下来:“何止挖煤,我们还种地了,奶奶,你咋知道煤的?”
陈瑜:“……!!!”
“二哥,奶奶知道那么多,你都知道煤石,奶奶就更知道啦。”苏竹隐也拉着凳子坐下来:“奶奶,我们买下了一个山头儿,一开始赌运气,后来发现真的好多煤石!”
苏四郎旁边哼了一声:“好小子!你们俩只看到了奶奶?忙着邀功都不管旁边还做这个四叔了?”
这话让小哥俩顿时炸毛了似的站起来,并排站好,恭恭敬敬的给苏四郎行礼,异口同声:“四叔!”
一家人都笑了。
“两位小主子洗漱一下吧。”汪婆子笑呵呵的进屋请小哥俩出去。
陈瑜才想起来程昱,问苏四郎:“程昱可在军中?”
“在,不过在鹰嘴崖那边,铁骑甲就是从鹰嘴崖送出来的。”苏四郎问:“娘找他有事?”
陈瑜摇头:“不急,回头见面再说。”
两个孩子洗漱好了,一家四口吃饭。
陈瑜看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架势,忍不住提醒慢一些。
苏竹隐豪迈的擦了嘴角的油渍,说:“二哥抠门的很,我们出去带的粮食不够了,他就煮野菜粥,还不准雁归去打野味,我的肚子里一点点儿油水都没了。”
“这不对,二哥不也吃了?咱们现在吃,那叫忆苦思甜,之前天天吃的时候不是没有。”苏绍礼嘿嘿的笑了两声:“对吧。”
苏竹隐哑然失笑:“知道你想说什么,二哥放心吧,我懂。”
不得不说,苏竹隐的变化是真大!
想着之前拿捏着分寸,让自己步步退让,又总是觉得隔了一些距离的苏竹隐,陈瑜觉得苏绍礼这个功劳很大!
吃饱喝足,一家人都院子里遛弯儿,听小哥俩邀功似的说起来庄子和煤山,陈瑜的笑意就没散开过。
打从崔良秀闹幺蛾子开始的那点儿压抑劲儿也一扫而空,打心底舒坦了。
宣德府的铺子只是选好了地方,并没有开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苏绍礼是下了狠茬子要教训这个弟弟做人,置办庄子和买了个山头,那都是附带来的好处,不过这好处太大了。
煤的作用太大,别的不说,窑厂那边每年就会用许多,再者北地百姓和永固府的百姓也需要这些,至于这买卖,陈瑜是必须要按死在苏家手里的。
既然人都到了这边,陈瑜并不着急离开,先写了书信回去,苏谦修和家里都得报一声平安,特别是苏谦修那边,太子殿下上阵前了,这事儿得说,虽然陈瑜知道苏谦修得到消息必会星夜赶程的过来。
职责所在,责无旁贷,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该做的一件都别少才是正经的。
书信送过去需要时间,陈瑜休息几日开始操持这边的铺子,厨子都带过来了,四海酒楼开起来,酒、酱和胭脂水粉也都开起来后,在宣德府又引起了一场轰动。
苏家的买卖,除了望京府那边不太行,余下的地方都是一片利好的局面。
掌柜的、账房,都安排妥当后,陈瑜便带着两个孙子去看宣德府的苏家庄了。
城外三十里,临山有河,不大的庄子周围都是新耕的土地。
坐在马车上,苏竹隐指着外面:“奶奶,都是咱们苏家的!二哥给他们发了玉米种子和豆种,到秋天这里会有一大片玉米和豆子。”
“到时候五叔的酱作坊在这边也开起来,回头节省了从家到这边的护送费用,还安,赚得就更多了。”苏绍礼笑嘻嘻的歪在软榻上:“最是人间富贵闲人的我,走走路,看看景儿,收收账,真美啊。”
陈瑜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到时候我在家里数数钱,你们外边都是搂钱耙子。”
“奶奶,我也不入仕了,跟着二哥做买卖。”苏竹隐满眼期待的看着陈瑜。
陈瑜收起了笑容,语重心长的说:“竹隐,咱们家的孩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你现在还小,不必着急,不管到任何时候,只要走正道,奶奶都支持你们。”
晒黑了的苏竹隐露出一口小白牙:“嗯,竹隐会一直都读书的。”
陈瑜笑了,苏竹隐也好,苏绍礼也好,甚至以后的孙男娣女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生活方式,唯独自己的大孙子,没这个机会了。
这是苏家发展的必然,也是陈瑜心疼苏谦修的地方,长孙背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