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大陆的东北方向,有另一片虽然人烟稀少,但却同样神奇的大地,关于这里的民间传说完全不逊色与富饶而神秘的西域,或巫蛊横行的云贵。中原的人们称这里为北岭燕州。然而就在这一片群山中,却有一支可以左右天下的力量——燕山钢铁军。这支起源于燕然山,兴盛于北岭的奇异军队装备着最精良的弓箭,最锋利的铁刀,最坚硬的铠甲。他们平时隐秘在群山的密林里时刻等待着那一声号令,一串只有他们才感觉得到的信号从世界的任何地方传出,或是钢铁军最坚固的堡垒,或是繁华的都城,或是某处荒凉的山谷。一旦收到命令,隐匿在世界各地的战士们都会日夜飞驰,来到那里,执行属于他们的使命。
然而,自从燕山钢铁军建立以来,钢铁军的领导者——经霞法师却从来没有发送过这条密令,似乎在等待着某个特定的时机。
深山里的人们几乎都很穷,他们都是猎户,在几条山谷里聚成几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而男人一年的大多数时候都去更深的山里打猎,仅仅住在在狭小的木屋里。最近的木屋可能再几公里以外。妇女和还没到年龄的孩子们都会留在村落里。这种独自行动的猎人被称为渠罗人,起源于北岭西侧的渠罗山。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早了些。
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又从西边缓缓降落。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但是由于突然下起雪,使天色显得更加昏暗。雪下的不大,也不显急促。只是那种最和谐,最温柔的雪,大概就是农家一直期盼的瑞雪吧。
山村的夜是那么的黑,那有什么萤火虫。取而代之的是凄凉的狼嚎。细长的残月放出的月光也不在柔美,远远不及满月放出的光辉。这下是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黑暗中亮起了一丝星火,微弱的星火。
“哥,你说的那个富饶的中原大陆真的有一千个咋们村这么大吗?”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可爱的脚印,这少年叫黎肃,是山中猎户的孩子。后面根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在积雪里轻快地在雪上走着,他叫黎云。两人都穿着粗麻坐的衣服,做工也十分粗糙,显然是也山中的猎户,但是按照惯例,两人这年龄都应该进山打猎了,而且现在也不是下山卖兽皮,药材的时候,留在村寨显然十分不寻常。
“呵呵,远远不止哩!它中原大陆大无边,从北到南八千里,从南到北九千里。”那年长些的青年对他笑了笑,从袋子里摸出两块燧石,在一个树枝堆旁擦了几下,很快,一堆篝火亮了起来。
“那一定是个有趣的地方!”少年也不怕凉,直接坐在了雪地上,这对常年生活在北岭的渠罗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明天一早就要去那里了,高兴不?”
“当然,但是……我就没法再与你见面了。”少年的显得不免有些失落,他向篝火的方向挪了挪,似乎想要再暖和暖和。
“没事,我想你绝对会更喜欢那里的。”青年走到他旁边,安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少年喜欢听故事,特别是妈妈讲的,但后来妈妈得了重病,这个任务就自然落到哥哥头上。而且哥哥在讲故事方面也非常出色,每次他打猎时都会带上弟弟,无聊时就会给弟弟讲故事。他的故事和妈妈的却迥然不同。母亲的故事都是传播真善美的民间故事,或者神话。而哥哥讲的都是关于那片少年从未踏足过的中原大陆的。中原是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座城市,城市的城墙有山这么高。里边的人有几千几万个人哩!每天都有好多人从城里进进出出。在所有城里,最大的是洛阳。那里边有一座城中之城,叫长宁宫,是皇帝的家,比咋们村还大好几倍呢!对了,皇帝就是统治整个天下的人。像这样的事情,哥哥还讲了无数个,渐渐的,他就对那中原大陆有了他自己的认识。
“从前有一只青蛙,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南海边上的一口深井里。他认为井里的那潭水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过了不知多少天,井外面来了只大鳖,它是从南海来的。青蛙问它,南海有它的井大吗?大鳖笑道,南海一望无际,你这井算什么。不信你跳上来看看。青蛙将信将疑地跳出了深井,他看到了眼前的大海,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回到过井里了。”
“所以……我就是那只青蛙?”
“你想一辈子都待在井里吗?”
“不,我可不想!”
“那你就出发吧,或许不必等到明天,现在就出发吧。”
“啊?可是……我或许还没准备好。”
“呵呵,没事。”青年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只精致的木哨子,哨子被刻上了各种炫丽的花纹,哨子末端还系上了一根寒斑鸠的尾羽,看上去颇为可爱:“遇到危险时,你就吹响这支哨子,我就会来帮你。”
少年将信将疑地接过哨子,一噘嘴道:“切,你骗人!你离得这么远怎么可能赶得过来!”
“哼,你咋知道不行?走,上路吧!”
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少年带着他最喜欢的吕琴剑,还有哥哥送他的哨子,一头扎进北岭的大山之中。进山前,他最后一次回望了一眼他从小到大生活的村庄,回望了一眼那微弱又耀眼的篝火,他看见了哥哥眼里闪着的泪光。
算了,前方还有太多未知等着我,往好的地方想吧,那遍地黄金,人人用丝绸做衣服的富饶中原。
雀啼林高望无边,
冰崖覆雪月相衔。
风啸狼嚎碎石路,
悠悠步伐踏清闲。
虽然身在穷山恶水,但是只要多多留意身边那些美好的事物,那些所谓的狂风虎狼又与我何干呢?只是填饱肚子是一个问题。没事!反正跟着哥哥都打了好几年猎了,害怕他什么饿肚子!猎人是永远不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饿死的!三天一只兔,五天一只狍。再随便挖挖树根,摘点野果,总不至于饿死。
只是……每次到了夜晚,当他点燃了一堆篝火,他就不由地想到了哥哥。想到了他们分别时的那个夜晚。想到了无数个夜晚,当他和哥哥坐在篝火前,躺在满天星斗下,遥望星空。有时候他们在村寨时母亲也在。
“天上有几颗星星呢?”他依偎在母亲怀里。
“不知道啊。星星会眨眼睛,他们有时把眼睛闭起来,你就看不到了,但实际上那里的确有一颗星星。”哥哥常常这样回答道。
“他们为什么眨眼睛呢?”
“如果你看见他们,是因为有人点亮了他们。而看不见时,是因为他们熄灭了。”
大多数时候对话就这么结束了,但是他们离别的前一天晚上,他又多问了一句:“可是……谁去点燃他们呢?”
哥哥站了起来,篝火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疲惫的目光变得坚定散发着光芒,“这就是我让你出去的原因,去点亮一颗属于你自己的星星。”
他笑了,顿时感到很兴奋又十分不可思议:“哥哥,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这么做呢?”
哥哥愣住了,低下头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几乎过去了一分钟,他才抬起头,叹了口气:“你迟早会知道的,不过不是今天。”
“到底是什么时候?”
“那得看你了。希望那天能够快点到来。”
他感到了非常的孤独。
“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口袋一阵摸索,拿出了那只寒斑鸠哨子,放到嘴边奋力一吹。
滴!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两只乌鸦似乎是被吓倒了,啊啊乱叫,飞到了夜空中。
滴!又是一声哨响,他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环顾四周,雪还是那堆雪,树还是那棵树,那堆篝火……也没什么变化。
滴!滴!他不甘心,又吹了两声。
“弟弟,你该独立了呀。”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从黎肃身后传来。那绝对是哥哥的声音!
他猛然一回头,却没有任何东西。但那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呀!他往那走了两步,蹲下来扒开草丛,又走进了树林。突然,他看见了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一丝光亮,似乎是另一个猎户的木屋。他目力极好,几里外的人都看得清。他提起了吕琴剑,劈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向火光的方向狂奔。越往林子里冲,树木更密集,道路也越难走。突然,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而,一个小巧的木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兴奋极了,一个健步冲向木屋。现在已经可以看清楚屋子里的人了,离木屋只有一步之遥。
“啊!”突然,黎肃脚下一软,他脚下的积雪突然陷了下去,这是北岭地区常见的“雪窟窿”,上面被积雪覆盖,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地面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地面下是中空的,就像一个天然的陷阱。
“轰!”黎肃摔在了地上,在月下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