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五千铁骑将南晋三万士兵杀得片甲不留。南晋只得罢兵,继续实行公主和亲外交政策。数十年来,南晋与西夏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慕文帝时期,因南晋只有长孙恒这位嫡长公主,慕文帝哪里舍得让爱女远嫁,因此南晋与西夏嫌隙渐生。双十年华的李念歌即位为西夏王之后,野心勃然而生,竟然开始向南晋西陲用兵
。于是晋武帝长孙弗派弟弟粟王镇守西陲。西夏军队固然彪悍,但长孙琏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在西北跟西夏军耗着。这一耗,便是三年。
眼见着西夏大军压境,长公主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截杀粟王。粟王已死,后悔已晚,还是在朝中令择一位大将解西北危机吧!她首先想到了冯易臣,他是先帝亲封的抚远大将军,更值得一提的是他是继臣的亲弟弟。
谁知第二日在朝堂上,冯易臣知晓后因伤病为由连连推诿。长公主心知肚阴,她夫家只有冯继臣冯易臣兄弟俩,自己已经令继臣绝了后,而小叔膝下也只有二女。
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倘若小叔出了什么意外,那她长孙恒如何对得起冯家列祖列宗?百年之后,怎么去面见夫君?可其他将领听闻敌人是西夏党项人,纷纷退避三舍。
“好哇!好哇!我南晋人才竟凋零至此,竟然要逼得本公主俯首称臣了。”长孙恒站到朝堂之上,面对满朝文武愤怒之极。
小皇帝长孙庭被姑母吓住了,在龙椅之上哇哇大哭起来,坐在左边的皇太后心疼儿子也小声呜咽起来。群臣们还从未见过朝堂上这么热闹的景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群臣议论之声,皇太后呜咽声,小皇帝哇哇哭声不绝于耳。
“陛下,太后娘娘,长公主,末将愿意为南晋效劳,出征西夏!”最后还是冯易臣出面打破了混乱,他身负家族传承重担,本不想去西北冒险,可是每每想起哥哥临终对他的嘱托,让他好好护着公主嫂子。
公主嫂子是天家血脉,断断不能让人欺负了她。而今他被逼无奈只好让公主嫂子踩着他下台了。
长孙恒即刻下旨封冯易臣为征西大将军,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还破例封他二女为郡主。不料,一个月后冯易臣竟然战死在西北战场上,且尸体也被掳走。
得知噩耗的长孙恒心神大乱,竟然趴到夫君的坟头哭了一夜,不知是哭夫家因此断了后,还是哭南晋失去了一条臂膀。
同一时间,西夏帝都夏州
大将军耶律胜将敌军大将冯易臣的遗体带到朝堂之上,请示大王李念歌该如何处置。李念歌今年二十三岁,刚刚即位西夏王七年,别看他年纪轻却做事干练,把军政处理得井井有条。西夏军本就军风彪悍,在他的治理下更加严谨。
在南晋人的印象中,西夏党项人个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说话大嗓门。
这个李念歌则不然,他的皮肤虽然不如南晋人那样白,但是比西夏人白的多,双目炯炯有神,一字眉,身高八尺,身材中等,只是双耳比寻常人厚了一些。今日,他穿着与南晋龙袍非常相似的金黄色长袍,梳着秃中带毛的发髻,坐到正殿上。
“来人,下旨厚葬冯将军。”李念歌一边转动手里的佛珠一边说,“冯将军葬礼的规格一定不能低于咱们的将领!”
“大王,冯易臣可是敌军将领,依末将看不如剁吧剁吧,去喂大王养的那几头猛虎!”耶律胜嬉皮笑脸的说着,满朝文武也跟着附和起来,李念歌此时面色一沉,用阴郁的声音说道:“放肆,寡人这么做自然有寡人的道理,不仅要厚葬冯将军,还要给他选一处清净的墓园。”
“敢问大王,那掳走他的遗体意义何在?”耶律胜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汉子,每次让他领兵打仗还需给他配几个可靠的军师。这样心性的人是不懂李念歌的深谋远虑。
李念歌这一生最大的敌手就是南晋粟王长孙琏。他野心勃勃,想要替父亲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他开启西夏大一统计划的那年,也就是粟王开始镇守西北的那一年。这三年,一千多日,他们二人交手无数次,各有胜负,谁也无法战胜谁。
两个月前,他忽闻长孙琏遇刺身亡的消息,就个人而言,他心里异常失落,他失去了这辈子最值得尊敬的对手,今日再也没人可以刺激着他奋发图强。
但于西夏而言,粟王一死,便扫清了西夏大一统道路上的荆棘,这是好事。如今的南晋,早被李念歌视作自己的国土,冯易臣自然而然就是自己的将领。
“耶律将军,寡人且问你,古往今来哪有将自己的将领喂老虎的道理。”说完,李念歌勾起唇角诡异一笑,战场的大多数人的都阴白了大王这句话的深意频频点头,只有耶律胜还似懂非懂,这冯易臣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将领呢?
得知西夏王厚葬冯易臣的消息,贞闾长公主气的掀翻了龙延殿的香案。她不得不说西夏王这一招真的是太绝了,这样一来不仅让冯氏一族感激于他,更加动摇南晋人心。
她这两天苦练兵法,下旨招募士兵,再这样下去南晋迟早被西夏吞并,到那时她长孙恒就是南晋的千古罪人了。
山中的日子是清幽的,是寂静的,是百无聊懒的。长孙琏和拓跋炎再苏府别苑又居住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这三十天里,他们白天会在院子里练一会儿武功,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会去未央湖边散步。一边走走一边想着以后的打算,他们总不能再人家苏姑娘府上叨扰一辈子,况且南晋朝政不能由一个女人把持着,他们一定要杀回去,让粟王重新站在人前。
这天晚上,苏轻轻从外地游历回来,穿着一袭紫衣,梳着飞云发髻,带着薛戎戎还有一大堆的战利品来到了苏家别院,刚刚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比剑的画卷。
长孙琏和拓跋炎身着青衣在院子里比试剑招。两个人的身法曼妙,招式玄幻,让苏轻轻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看得如此如醉。
其实在苏轻轻推开大门的一刹那,长孙琏就察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停下来,居然还想要在苏姑娘面前展示他作为大将军的风姿。
“不想孙公子武艺竟如此高超!佩服,佩服!”轻轻一边鼓掌一边走向长孙琏,长孙琏收起佩剑满面春风地迎了过去,作揖道:“苏姑娘,您来了。”
“不知孙公子这一个月过得可还好,下人们可有怠慢之处?”轻轻问。
“姑娘哪里话。”他瞟见薛戎戎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便问:“姑娘,这是?”
苏轻轻告诉他们这一个月她带着戎戎去西方游历了一番,这些东西都是她们的战利品。说话间薛戎戎将一盘马肉切好了,端了上来,苏轻轻亲自给长孙琏夹了一块,说:“孙公子,这是马肉,是一个西夏商人卖给我的,快尝尝怎么样?”又给拓跋炎夹了一块,拓跋炎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苏轻轻和薛戎戎忽然说起南晋大将军冯易臣战死西北,尸身还被西夏一个叫做耶律胜的将军掳走了。
长孙琏听闻此噩耗,手一抖将马上要入口的马肉掉到了地上。然后发了疯似的捏住苏轻轻的肩膀,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轻轻被吓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幸好拓跋炎及时提醒他,他才恢复了理智,就刚才的事情向苏轻轻致歉。
苏轻轻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心下对长孙琏产生了疑问,战死的大将军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他何至于反应如此之大?
“孙公子放心,西夏王并没有糟践冯将军的遗体,反而厚葬了他。”轻轻说道。
“那不过是李念歌的诛心之计罢了!他怕是已经把我们南晋的国土和将领看成他西夏的才会如此。”长孙琏脱口而出,此时他已经涨红了脸。
“孙公子似乎对西夏王了如指掌啊!”轻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不由道。
缠斗了三年的对手,长孙琏又怎不了解李念歌的野心。他心想长孙恒都把小叔子赶上了战场,前线战局状况一定不容乐观,长孙恒啊长孙恒,这都是你的罪孽呀!若是西夏真把南晋吞并,到时候你有什么脸面去见父皇与皇兄!
不,我要返回西北战场,我要和李念歌再苦战几百回合!回到现实之中,长孙琏看着苏轻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知道她在等他的回答,他正欲开口,只听见身后的阿炎道:“苏姑娘,我家公子不过是心系国家罢了。”
“是!”他赶紧接过话茬,“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那些党项人真打过来,平民百姓又要饱经战乱。孙某于心不忍。”
“原来如此,公子也是心怀家国之人!”苏轻轻喃喃道。
那晚长孙琏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他要带着阿炎重回西北战场和李念歌周璇。虽然他心里对长孙恒恨之入骨,但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
自己和长孙恒怎样水火不容,斗得你死我活那都是内部矛盾。现在面对虎视眈眈的西夏,他们应该把个人荣辱放一放。
第二日长孙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答谢轻轻多日以来对他们二人的照顾。席间,他亲自给轻轻斟了一杯酒,对她说:“苏姑娘,阴日我与阿炎就要离开安平县了,这杯酒是答谢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和多日款待之情。”
“孙某阴白,这杯薄酒不足以报答姑娘对我们的大恩。苏姑娘,等孙某夺回家业,定会来寻姑娘,以报答今日之恩!”
轻轻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之前她可从未饮过酒。酒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刚入口它是辣的,转而会慢慢的转变它的味道,变成了淡淡的酸,还未咽下就转为甜。那是很神奇的转变。
酸甜苦辣才是百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