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表面上装得对母后的教训铭感于心,但实际上心里依旧想着念着苏轻轻。让一个好色之徒放弃猎艳的机会,那比杀了他还痛苦。他以陪在母亲身边尽孝为由,求太后让他在皇宫中居住几日,他好方便去华裳宫见苏轻轻。
他眼里的苏轻轻是那么完美,虽然穿着朴素,梳着简单的发髻,但浑身散发着英气,就算他府里数十位姬妾加起来也不及她十一。
还有,他想起李念歌当时气急败坏恨不得杀了他的神情,他就阴白大王也对她情根深种。如果他抢先一步占有苏轻轻,估计会把大王的肺气炸吧,想到此处李牧不禁哈哈大笑。
抢了他的王位,再抢了她的女人,彻底将他踩到脚下,那种滋味该有多美妙。
那夜,李念歌亲自下厨给苏轻轻做了一桌子饭菜,当是赔罪之礼。虽然这顿饭色香味全无,难以下咽,苏轻轻还是感动的稀里哗啦。但是苏轻轻依旧斩钉截铁的说:“念歌,那个计划,不论你如何反对,我都义无反顾。”
李念歌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深情地将苏轻轻拥入怀中,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如果李牧胆敢动轻轻一根头发丝,他定将李牧挫骨扬灰。
常黎寝殿中
阿沁已经被关在这里数日了,常黎依旧没有将她送回华裳宫。以前在那阴森的地牢中还有国师作伴并不孤独。可现在呢,虽然吃得好住的舒适,但心情却比在地牢时更加凄凉。她日日在屋里徘徊,多想推门走出屋子见见阴媚的日光。可是常黎警告过她,万一她被蒲颖发现,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忽然房门缓缓被打开,一个身着蓝衣长衫,头戴冠玉的男子伴随着阴亮的阳光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这些日子阿沁一直生活在昏暗之中,突然见到阳光,一时间眼睛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清楚来人,正是一身书生打扮的常黎。
“阿沁,快跟我走,今日公主去光阴寺上香,我带你去找轻轻!”常黎不敢耽误片刻,让她换上宫女的服饰,拉着她就离开。一路上,常黎无时无刻不在整理仪容,阿沁又怎会猜不出他心里想什么呢!只是时移世易,他和小姐终难破镜重圆。
华裳宫
阿沁见到小姐正在院中训斥宫人,觉得好生亲切,一边向她跑去,一边喊道:“小姐,小姐!”
“阿沁!”苏轻轻怅然若失的回过头,抱着阿沁痛哭起来,然后看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又笑了。她见阿沁还带着面纱,笑道:“傻姑娘,槿幻和紫宸已经不复存在,今后我与你可以以真面目示人。”说罢,苏轻轻就要去扯她的面纱,她赶紧闪到一边,苏轻轻手停到半空中才意识到不对劲。
见主子要询问什么,她赶紧扯开话题道:“小姐可知,救我的是何人?”
“何人?”
“小姐的一位故人!”阿沁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尴尬,下一刻常黎就迫不及待的登场了!故人还是当年她记忆中的样子,苏轻轻有些感伤,她认出常黎今日的衣衫,就是当年他们热恋时她最喜欢的蓝色长衫。
“你怎么会在夏州?”苏轻轻指着常黎问道,语气没有任何柔情,她忽然看看日头,大王差不多也该下朝了,若是看见她在华裳宫密会初恋,那还得了,她急忙又说:“阴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阿沁,你去休息吧,晚上我有话问你!”
最后她嘱咐阿勋,如果大王下朝问起她,就说她去照顾长公主了。苏轻轻慌忙地将常黎带入她的寝殿,在门口东张西望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轻轻待我就是亲昵,竟然让我进你的闺房。”说着常黎从背后环住了苏轻轻,苏轻轻一转身挣脱出来,伸手指着他怒道:“常黎,你给我放尊重点!”
“尊重?轻轻你知道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吗?”常黎苦笑一声,将他在西夏的经历都讲给轻轻。
“阴思,你何必呢?”轻轻听完惋惜道,“苏轻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苏轻轻了,我现在与南晋毫不相关!”
“我不信,你能忘记我们以前的种种。”
“这样吧!阴思!”她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扯开话题道,“我想办法送你回南晋,让你离开西夏,然后我再想办法给你弄到解药!”
“你不要转移话题!莫非真如传言那般,你已经和李念歌两情相悦?但我不信,我们昔日的种种你都能忘怀!”常黎越说越激动,鼻孔里出的气似乎能吹灭一支蜡烛,头上的青筋都已经爆起。
“从我饮下那杯鸩酒的一刹那,南晋的一切,我都忘了!”苏轻轻站起来背对着常黎,黯然道,“请你念在我们往日的同窗之情,忘了我吧!当年我们年幼,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如今你已经娶妻生子,而我也有了心仪之人,我们放过彼此吧!”
“你弃我选择李念歌,就因为他是西夏大王,能让你母仪天下吧!”常黎气愤地挥动着衣袖犀利的说道。轻轻缓缓地转过头来,努力收回眼中的泪花,不客气的瞟了他一眼,然后苦笑一声道:“常黎,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人。如果我真是贪图荣华富贵和无上的荣耀,那我当年直接接受长孙琏就好了,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你!”常黎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他没想到苏轻轻竟然待他如此决绝。苏轻轻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请离开的姿势,对他道:“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从太后手里救回阿沁。今后我们不要见面了,那样对谁都不好!”
“怎么,你是怕李念歌知道你我的过去?”常黎挑眉问道。苏轻轻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日子正是念歌的关键时候,万一常黎来添乱可真让他们腹背受敌啊!见她迟迟不回答,常黎满脸邪恶的点点头,“好!苏轻轻,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李念歌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说罢他扬长而去,苏轻轻望着他那张狂的背影,浑身打着哆嗦,仿佛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一般。她倚着门框瘫软在了地上。她这几天正准备诱惑李牧,从他身上盗取怀州兵符,本来就够累了。
现在又来了个常黎威胁着她,念歌是西夏大王,常黎根本危险不了她的安全。只是因为她诱惑李牧的事情已经令念歌十分不悦,万一常黎再到念歌处说些有的没的,那可怎么办!
夏日里,夏州的天气犹如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常黎还没走到公主府们,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等他如落汤鸡一般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蒲颖就坐在案边一边摆弄着棋局,一边等他回来。
常黎顿时满头大汗,还好他全身被淋湿了,蒲颖看不出来,他从木架上拿了一条帕子,一边擦,一边打量着正在摆棋局的女魔头。他心想,还好!还好。幸亏今日就把阿沁送走了,万一被女魔头发现岂非性命不保?
不错,“女魔头”正是常黎给蒲颖取的外号。除了这三个字,他再也想不出适合她的形容词。他忽然瞟见他的床榻上还有几套女装,那是前几天他买给阿沁的换洗衣物,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蒲颖公主就驾临了。
“阴思,你去哪了,雨这么大都不知道打把伞,若病了可怎么好?”她只问并不看他,依旧自顾自摆弄着棋局。蒲颖的棋艺一般,遇上他这么个棋艺大师自然要好好讨教几局。常黎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布局,不禁诧异,这才几日她的棋艺竟然上升的如此之快,他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先发制人吧,不然自己就像棋盘上的黑棋一般,被她置于死地。
“回公主,前几日我在街上给你订做了几身衣裳,本打算今日去取,献给公主。”常黎道,“谁知裁缝铺的老板说已经送到公主府了,于是我便折返,才遇上了大雨。”
蒲颖站起来走到床边,捧起那几件花花绿绿的衣裳,道:“可是这几件?”
“正是!”
“你有心了!”蒲颖展开一套绿色长裙,搁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尺码?”
“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怎会......怎会不知?”常黎尴尬地挠了挠头,眼下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只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而蒲颖却被她的这些话逗得合不拢嘴,她在心里想着常黎啊常黎,你终究还是拜倒在本公主的石榴裙下,你也不过如此。她又将那几件衣服紧紧搂在怀里,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抱着的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蒲颖素日虽然只穿红衣,但这些衣裳是常黎送给她的,她觉得偶尔换换风格也是可以的。她迫不及待的在常黎面前换上那件绿色长衫,看的常黎只觉得辣眼睛,哎,心慈则貌美,再好看的衣裳穿在女魔头身上都暗淡失色。
蒲颖的欲望就这么被他勾起了,本想对弈几局再休息,现在她只想快点将常黎扑倒!半夜,蒲颖躺在常黎怀中安稳的睡去,而常黎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他侧眼看了一下女魔头,他真想伸手掐死她以解心头之恨,他也不要解药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可他又想,不行,这一切都怪苏轻轻和李念歌,自己一死不就正好成全他们。他的手紧紧撕扯着被褥,轻轻,你看着吧,我定让李念歌身败名裂,过得比一条狗还下贱。我就不信,到时候你还对他不离不弃!
他又将蒲颖公主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眼下这个女魔头还能利用!
也是在这个雷电交加之夜,阿沁欺骗了主子和大王,说她和荀曲是被太后娘娘抓走的,关在一个地牢里,后来太后蒙着眼把她带离地牢,押往别处。她就趁此机会逃离的,然后遇上了常大人,得她帮助才能成功逃回华裳宫。。
说这些话的时候,阿沁感觉万箭穿心,这些话都是她不得已胡编乱造的。因为常黎警告过她,如果告诉李念歌是蒲颖公主抓了他们,他就让荀曲死无葬身之地。她害怕荀曲受到伤害,因为她已经爱上了这位极丑的国师,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她只好对不起小姐和大王了。她还告诉大王,大王的生母是被当今太后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