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音歪了歪头,她对于衡羽长老口中的这位陆宁倒是极为好奇。
只不过那陆宁早就已经去世,今日帮她的也是衡羽长老,该谢的依旧还是要谢。
“陆宁前辈的事情是神医谷的恩情,血蛊蟾却是您给我的,自然要谢您。”
没有血蛊蟾,她也能替君九渊解毒,可那要费的工夫和精力却远超过现在,而且没有血蛊蟾毒,君九渊体内的毒也很难像是现在这样解除干净。
不仅丝毫没有损伤身体,反而还保留药毒之体,让他内力增长,臻至先天。
这种机缘,任谁都难以否认血蛊蟾在其中的功效。
衡羽长老闻言却是摇摇头“赫连小子传信回来的时候,我本以为你需要我出手替你夫君解毒,以此作为你来巫族的条件,可实际上我不过只是给了你血蛊蟾而已。”
“况且你将你手中金针之术教于我,与这种秘技相比,血蛊蟾根本不算什么,论真起来,还得我谢你才是。”
跟凤鸣九针术比起来,血蛊蟾虽然珍贵,却也不值一提。
夏侯闻声站在一旁,因为君九渊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他心神放松之后,脸上也多了笑容,眼见着云夙音和衡羽长老二人这般客气,他不由笑道
“你们二位就别谢来谢去了,再这么说下去,怕是谢到明儿早上也弄不清楚到底谁该谢谁。”
衡羽长老愣了下,对上云夙音同样愕然的神情。
两人片刻之后相视一笑,彼此倒是都生出不少好感来。
君九渊淬体还需要一些时间,几人也没有急着出去,反而直接走到一旁。
衡羽长老将之前分好装起来的毒血递给了云夙音后,朝着她说道
“这些毒血都是炼制毒药上好的材料,提炼一下,从中弄出来的东西也能够克制大半的毒素,算是顶好的解毒之物,不过这些毒血不能长久保存,否则就失了药性。”
云夙音当然明白这一点。
不管是毒性还是药性,存于血液之中一段时间就会挥发。
哪怕用最好的容器密封也毫无用处,所以必须要尽快将这些东西处理提炼,否则就浪费了这些东西。
她抬头对着衡羽长老说道“前辈可有储存之法?”
云夙音也没遮掩,直接就说道,
“之前我听赫连少君说起过,巫族之中有不少医术古籍,且巫医之术也与寻常医术有所不同,我早就对前辈仰慕已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跟前辈讨教一下?”
衡羽长老顿时笑起来“当然可以,这事情就算你不提,我也会邀你去巫医一脉做客。”
她想了想说道,
“圣巫还在闭关,君九渊淬体之后也需要几日稳固体内的情况,适应内力增长。”
“我瞧着你们跟赫连兄妹的关系不错,这大月之内也有不少能够游玩的地方,咱们也不急着回族中,这些毒血我就先替你保存起来,等去了族地之后,你再亲自提炼。”
云夙音微笑“多谢前辈。”
衡羽长老听着云夙音的话后也没再客气,直接将那些毒血用玉瓮保存了起来,然后在外涂抹了一层药粉。
那些药粉颜色灰扑扑的,沾着瓶身之后也不掉落。
衡羽长老见她好奇,一边做时一边解释“这是巫族特产的云水石,用其粉末涂抹能够隔绝外界气息,延长这些毒血药性保存的时间。”
“一个月内,这些毒血药性都不会流失太多,到时候去了族内,也能精炼出更多能用的东西来。”
云夙音有些好奇的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轻嗅,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还伴随着一点儿像是油脂的味道。
那石粉落在玉瓮周围,瞧着十分不起眼,片刻却附着在玉瓮之上,将所有缝隙全部堵实,倒有些像是现代一些用来封存的凝胶。
瞧着不甚起眼的东西,却能让装着毒血的瓶子变成真空状态。
云夙音倒是没想到,巫族居然还有这种有意思的小玩意。
处理好了毒血,夏侯闻声就去了一旁收拾散落的药材和器物。
云夙音看了眼君九渊,见他脉象平稳,情况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这才端着个板凳坐在了木桶旁不远的地方。
衡羽长老围在君九渊身旁,不时察看他体内的情况,她一边替君九渊把脉,留意他体内变化,也瞧着那些金针的功效,片刻后,云夙音突然开口问道“衡羽前辈。”
“嗯?”
衡羽长老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云夙音微侧着头“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不问我离心散的事情?”
“什么离心散……”
衡羽长老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之后,才恍然想起离心散是什么东西,她扭头瞧见云夙音微愕然的样子,忍不住凤眼微扬,露出些似笑非笑,
“你是说奉山中的那东西?”
云夙音“嗯”了声。
奉山中毒之后,她能感觉到巫族那些人看着她时目光都带了警惕和防备,甚至有那么一部分人还生了厌恶,就连赫连霆都忍不住问过离心散的事情。
唯独最该问的衡羽长老,却是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半句。
“您就不问问我,那些离心散会不会伤及你们族人?”云夙音微歪着头说道。
衡羽长老挑眉看了看她“那你会伤他们吗?”
云夙音默了默,没想到衡羽长老会这么直接问她。
还没等她开口回答,对面这位巫族长老又语出惊人的说道,
“况且奉山中的毒,当真是那什么离心散吗?”
云夙音瞳孔微缩。
衡羽长老淡然说道“巫医一脉跟外族医者虽有不同,可医毒之术上,很多都是相通的。”
“我学毒也有几十年了,不说见过所有毒物,可这世间能有的东西大多都曾入过眼,赫连霆那小子和巫族那些人身上我没瞧出什么离心散来,反倒是奉山。”
“他之前之所以会突然毒发,恐怕不是因为什么离心散和七曜香,而是因为你后来在码头上吓唬他时,触碰他的那一下。”
她抬眼看着云夙音时,目光落在她手上,眼底染着些说不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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