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明没想到自家夫人能请到近来京中闻名的“神医”,也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跟着一起过来。
等瞧见摄政王府的马车跟在自家马车身后,一路回了他们租住的那个小院儿,两人身着黑白狐氅并肩站在那有些低矮的门前时,那满是陈旧的院子衬的二人跟一脚踩进凡尘的谪仙似的。
刘方明自个儿都怕自个儿的院子污了两人的脚。
君九渊皱眉看了眼破旧的小院:“你们就住这儿?”
刘方明好歹也是五品编纂,翰林院的人,虽说没什么实权在手,可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刘方明有些尴尬。
云夙音好奇:“你们搬出来后,刘家就真不管你们了?”
刘少夫人低声说道:“方明本来就是庶子过继,不得夫人老爷看重,平日里在府中也是人脸色行事,如今得罪嫡母被生父厌弃,刘家又怎么还会再管我们。”
她苦笑着道,
“夫人想要方明去救刘姣,我们不愿意,她也就容不下我们。”
“那天离开的突然,我们什么都没带走,身无长物不说,连租这小院的银子都还是方明的朋友临时借给我们的。”
刘方明一个月才发一次俸禄,而离下个月还早着。
刘少夫人平时就被刘夫人打压过的很是清贫,而那天他们与其说是自己离开,倒不如说是被刘夫人给赶出来的,自然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刘方明的俸禄不多,刘少夫人平时也没攒下什么私房银子,两人刚出来时靠刘方明的朋友接济才不至于沦落街头,也算是极惨了。
云夙音闻言啧了声:“这刘家做事还真是绝。”
撵了人也就撵了人了,连人家衣裳财物都不让带,他们高床软枕,刘方明夫妻却住这地方。
刘方明脑袋上可还顶着刘家嫡子的名头呢,也不怕人笑话。
君九渊皱眉:“刘家想要你去救刘姣?”
见刘方明点头,他顿时冷哼了一声,“本王让人看管的人,凭他们也想捞出来,她害了冯家女儿和阿音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刘家就敢捞人,本王看他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刘家想必是日子太轻松了,他最近忙着求亲的事情,倒是忘记了那天的事情还有刘姣一份。
他看向刘方明,
“刘姣的事情本王会去找刘家,至于你们。”
“既然被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
刘方明和刘少夫人都是脸色微变,摄政王这意思,是要清算刘家?
……
领着两人进去之后,刘方明便替两人奉了茶水,而云夙音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拉着刘少夫人走到一旁:“我先替你诊脉,看看你身体到底怎么样。”
刘少夫人伸出手来,云夙音手指轻搭在她腕间片刻,又让她换了一只手诊脉之后,才皱眉说道:“你身体没什么问题,脉象平稳,人也康健。”
“那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
刘少夫人急声说道,“我跟方明成婚多年,又一直都恩爱,而且我以前也曾经怀过一次孩子,为什么后来这么长时间都没再怀上,难道是我上次小产的时候伤了身体?”
云夙音摇摇头:“观你脉象你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小产也没留下隐疾。”
刘少夫人闻言面露黯然,就连旁边的刘方明也是忍不住神色黯淡。
他们这些年也找过好些大夫,每一个人的说法都跟云夙音一模一样,都说他妻子身子康健,没怀上孩子只是时间不到,让她放松心情随缘,说不定孩子就来了。
可是这一随缘就已经好几年,孩子一直没再怀上,而妻子也压力越来越大。
刘方明歇了要孩子的心思,伸手揽着刘少夫人低声道:“算了,也许是缘分没到,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孩子的事情别强求,就算真的一直没有也没关系,有你陪着我就好。”
刘少夫人闻言却是不甘心。
她爱夫君,想给他留下血脉,她忍不住看向云夙音道:“云二小姐,就没别的办法吗?有没有助孕的汤药,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只要能怀上孩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云夙音淡声道:“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也不是什么缘分没到。”
“如果凭缘分的话,你们怕是一辈子都别想要孩子了。”
刘少夫人猛的抬头,而刘方明则是愕然:“云二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两怀不上孩子不是缘分不到,而是有人动了手脚,刘少夫人的确是没问题,身子也康健,有问题的是你。”云夙音指了指刘方明。
“我?”刘方明满眼惊愕。
云夙音淡声道:“就是你。”
“我之前在宫宴上见到刘少夫人的时候,就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风茄花的味道,那香味若有似无,应该是常在身边才能沾染上的,可我观她身上却无香包之物,也没佩戴任何跟风茄花有关的东西。”
“刚才见到你时,那风茄花味就变得重了些,这东西应该是在你身上。”
刘方明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也不戴香包……”
他是男子,又要天天去翰林院当值,身上怎么可能会带香包这种东西,要是被同僚看到会被笑话的。
云夙音却不可能闻错,她上下看了他一眼:
“将你身上所有的东西,发饰腰带,玉佩手链,凡是外物部取下来。”
刘方明闻言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连忙照着她的话将身上所有的外物都取了下来,而云夙音则是一一辨别,等检查完了之后却发现那些东西里面都没问题。
她不由轻拧着眉心,突然走到刘方明身边轻嗅了嗅,随即道:“衣服脱下来。”
“啊?”
刘方明惊住。
云夙音见屋中几人都是看她,她解释道:“外衫脱下来。”
刘方明迟疑了下,扭头见君九渊虽然脸色微黑,却没有开口阻拦。
他壮着胆子连忙将身上衣裳脱了下来,而云夙音则是捏着那衣服袖口轻嗅了嗅,随即脸色一动,直接将那衣服摊平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