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到底没有胆子违抗杨虚度的命令,不过她也没有直呼杨虚度的名字,而是将其改成了‘杨少’。杨虚度没有多言,而是撇下林琬等人,自顾自去照顾那些伤者了。
林琬见杨虚度如此做派,已然知道自家这少主看似随和,其实极有主见,便不再问询,而是拉着冯猛几人直接上了飞机。
山村的村民大多藏有诸如药酒一类的疗伤药,平时有个跌打损伤,也有一定的自疗手段。杨虚度一边给那些伤者敷药的敷药,上夹板的上夹板,一边吩咐众人按照他所报出的药名去熬药。
若说这十多年来众村民最对杨虚度认可的,还是其医术。羊角坝离县城太过遥远,唯一的镇医院也有几十里山路,村民几乎不可能去医院就诊。然而这少年的医术实在太过神奇,自从他在七岁那年治好了村中第一例蛇毒创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病小病,几乎无所不医。即便他再如何低调,名声也渐渐传开。有那十里八乡的村民,生疮害病,都喜欢跑到这里来。
小神医之名不胫而走。
杨虚度见这般情形持续下去,自己当真就要成为赤脚医生了,便开始了谢绝患者。除了羊角坝村民,其它的病人一概不收。也正因为如此,那名声才渐渐消弭下去。
直至傍晚,杨虚度才将众病号安排妥当。
鲁大胖醒来,杨虚度将其交给了鲁叔后,才带着云禾和山包回了自家石屋。
和第一天晚上一样,杨、云二人照样一夜未眠。因为练功的关系,云禾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倦意,反而有些神采奕奕。
杨虚度的早餐刚刚做好,门口就传来了急急的敲门声。
云禾前去开了门。
鲁大胖讶异地看着云禾,道:“云禾也来了?”显然,他那惊诧的目光要表达的意思并不是‘也来了’三字,而是‘竟然在’。尤其当他看到杨老实并不在屋内的时候,那脸上的恍悟模样当真是挡也挡不住。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想到别出去。
云禾满脸绯红,却不知道从何解释。
“大胖来了?”杨虚度刚刚煮了一锅抄手,见状便盛了三碗,道:“来,咱们一起吃吧。”
鲁大胖常来此处,可谓熟悉得和自家里一般,也不客气,直接上了桌子。
三人坐一起吃早餐,显得极为和睦温馨。
“这么早过来,有事吧?”杨虚度一边吃一边道,“你脸上的肿也消了,看来那消肿膏倒是挺好用的。”
鲁大胖道:“你配的药一直都挺好的……”说着,又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的样子,道:“你知道么?听说昨天在方和镇,有一架直升机坠毁了。机上五名成员全部遇难。”
五名?
杨虚度算了算,四名保镖加上冯猛,正好五名。看来菜戎行事的作风倒也果决,半分缓和的余地都不留。他和菜戎不算熟悉,却知道其受自家老头子的节制,卑顺的程度甚至达到了家犬的地步。
菜戎乃是国际上顶级的金额大鳄,其名下的集团多不胜数。然而其行事低调,名声不显,普通人甚至不知道有菜戎这个人。金融圈子里面的人大多讲究和气生财,尤其不愿意和世家及门派生出罅隙,但菜戎这次却做得很直截了当。
杨虚度很清楚,林琬虽然功力不错,却不会私自处置五人的性命。也就说,这五人的死,便是菜戎直接下达的命令。
杨虚度知道这是菜戎在做给自己看,表示他对少主也一样衷心。但是杨虚度虽然年轻,却不是懵懂少年。眼下自家老头子已经消失的事菜戎尚不知道,若是知晓了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难说的很。
奴隶当久了,都想当一当主人的。最好是将主人变作奴隶,双方对调一下,人生才会完美。
“飞机飞久了出事很正常。”杨虚度低头吃饭。
鲁大胖滞了滞,道:“可死得那几人正好是那打我们的几人。”
杨虚度道:“这做派,只是给政府和民众一个交代。至于那人身后的力量,瞒也瞒不住的。”
鲁大胖道:“你知道那几人?”
杨虚度摇头,“我不在乎这个。”
鲁大胖点点头,他与杨虚度一起了十多年,自然知道杨虚度的习惯,“那中年人拷问我的时候,自称姓冯,来自东南普益集团。因为几日前,咱们曾在山脚打了一个叫梁广的人。”
杨虚度道:“知道了。”
云禾接口道:“普益集团,我知道的。这集团是松云集团的供应商之一,这次回去后我就要他们好看。”
杨虚度摇摇头,道:“你还小,不要多事。”
云禾嘟嘴道:“说得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样。”
杨虚度笑道:“算上在娘胎的时间,我大了你一千岁不止。”
云禾呸道:“胡说八道。”
……
中海市,云顶山庄。
况风华悠闲地喝着茶,丝毫没有在意对面云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茶是好茶,话却不是好话。况风华虽然句句话都是打着商量的旗号,然而表达的意思却半分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咱家老祖宗说了,云禾嫁过来是为了两家好。”
刚刚到了云老太的吩咐,不许云禾嫁到况家,若自己转眼就忤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但是若自己拒绝了况家,同样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云更一时间如坐针毡,只恨不得自己未曾生下这个女儿。
云更不相信况家的老祖宗会关注子孙辈的嫁娶问题,但他同样无法求证。良久,他才长长叹一口气道:“按理说云禾能嫁到燕都况家,那是她的福气,可一来家父先去时曾立了云禾为家业缵续之人,二来家母对这个孙女疼爱有加。先生的好意,云某怕只有辜负了。”
况风华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云兄的意思是,云禾不能嫁到况家,对么?我希望云兄将这个问题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云更此时却不再迟疑,摇头道:“云某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况风华闻言站起,笑道:“我过来时,家兄曾说过,老祖宗吩咐了的事,拼死也要办到。并且说了,若是五日之内不能将云禾带到况家,便是我办事不利。”
云更讪笑道:“实在不好意思。”
况风华脸色一转,冷冷道:“没什么不好意思,你既然拒绝了我伸过来的橄榄枝,就要想好承受拒绝的后果。”
云更一震,支吾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说出反驳之言。
况风华继续道:“既然家兄给了我五天时间,那我也就把这个消息传到。五天之后,若是见不到云禾出现在京城况家,云家今后将不复存在。”说罢,抬脚便往山庄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