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宏伟的山门,高达三十丈的山门通体以墨玉砌成,门柱有五个成年人合抱粗细,其上盘龙栩栩如生。山门的翘角下坠着串串风铃,伴着微风发出悦耳的响声。山门上高悬着一块三丈高白玉巨匾,匾上是同样墨玉刻的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青云”!
此间山门算不得华丽,却不失庄严,兼有叶寒想象中修行之人应有的飘渺之气,宛如一幅泼墨巨画,一眼望去,便觉“震撼”二字。
山门之后,是汉白玉铺成的阶梯,阶梯宽有三丈,其数不可数,蜿蜒如龙,指向大山的深处。
叶寒感觉得到,到了这里,师兄弟二人连呼吸都不由得放慢了几分,带着满脸的崇敬与自豪踏上了这道汉白玉阶梯。
阶梯的两侧,玉树林立,琼葩竞放,流泉飞瀑,环映如带,又有仙鹤展翅,青鸾引颈,白虎卧于石上,白鹿饮于山泉,行于阶梯上的人们多是青年模样,偶有中年,无论年纪性别,个个轻袍广袖,衣袂带风,一派不食人间烟火气息。
这些阶梯好似无穷无尽,没走多久,叶寒就已经累了,他现在的身体毕竟只有三四岁的年龄,体力不能与成年人相比,何况,就算是一个普通成年人在此,怕也难一口气爬完这成千上万的阶梯。那位师兄注意到叶寒气喘吁吁,速度渐慢,转过身来拉起他的小手,将一道真元度入他的体内,叶寒顿觉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再没了一点儿疲累。
阶梯上,每过一段距离,都会延伸出一条岔道,向着不同的方向蜿蜒而去。叶寒留意数了数,共有六条岔道。
漫长的阶梯终于走到了尽头,阶梯的尽头现出一片广场,方圆约有三十里,实在难以理解如何于一座山峰的顶上找到这般大的平地,修筑这样一片广场。
广场以青石铺地,平滑如镜,其间立有七根盘龙柱,弧形排列。广场正中以汉白玉和黑曜石嵌成一幅百丈方圆的太极八卦图,图上整整齐齐列队站着数十人,均是与师兄弟二人一般衣袍服色,人人手持一柄桃木剑,正在习练剑法,运剑之时偶尔有人手上透出蒙蒙青光,
师弟瞥见叶寒好奇的目光,笑着解释道:“那是修为不高的内门弟了们在做晚课,习练剑法,控制不好自已的真元的话,就会崩断木剑,还好我和师兄已经进入了化神境,总算能够摆脱早课晚课的困扰了。”他微顿了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沛云师叔的训可不是这么好挨的,你要是天资足够,能够入内门的话,你也跑不了。”
三人一路穿过了广场,广场的另一头是茫茫的云海,云海中有一片一片的阶梯浮在其中,这些阶梯均以白玉制成,一阶一阶互不相连,而且,这里的阶梯也并非像之前上山时那样的独行道,而是四通八达,时不时的,这些浮在云中的玉阶还会自动换个位置,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叶寒举目向玉阶的尽头望去,那里是大片大片洁白的云雾,绝大部分的景色被云雾掩盖,不过,仅仅看云雾中偶尔露出的一角飞檐或一片琉璃瓦,就不难猜到云雾中其实藏着一个庞大的建筑群。
到了这里,师兄弟二人的步伐更加谨慎,显得很是局促,不过数阶踏出后,叶寒再次回头,身后已经是茫茫云海,看不到方才的广场了。他紧跟着师兄弟二人的步伐,心中默数着踏过的阶数,就在他数到三百一十五时,眼前云雾突然淡去,前方数阶之后,出现了一座宫殿。
宫殿高达三十六丈,宽逾三百丈,通体以青玉砌成,样式古朴大气,没有过多的装饰。檐下悬一青金匾额,其上以白玉题成“云霄殿”三字。
师兄弟二人略略整理衣冠后,带着叶寒踏入了云霄殿中,叶寒眼尖地看到,那位师兄还好,师弟的手甚至在微微地发抖,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
云霄殿中虽大,陈设却极简单,正中九阶玉阶砌成高台,台上三张高低不一的云床,台下两侧分别立着一只仙鹤紫金香炉,其中腾起袅袅青烟。两只仙鹤的中间,是一些颜色较深的青玉,如道路般指向大殿的正门。道旁两侧各置三张龙纹黑檀方几,呈弧形摆放,每张几后放着两只蒲团。
偌大的殿中,仅仅台上
师兄弟在距离高台二十丈的位置住了脚,深深拜下:“参见掌教。”
中年道人睁开了双眼,神情淡然地看了他们一眼:“嗯,许钧、陈修文,我记得你们,你们在内门弟了中天分算是不错的,前段时间刚刚进入化神境。你们有什么事?”
师兄,也就是陈修文的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禀掌教,弟了们前日在外勤殿领了去张家村剿除魔门的任务,不料弟了们修为浅薄,赶到张家村时,魔门已经逃之夭夭,全村只有一个孩了幸存。这孩了已无父母亲族,无处可去,想要入我青云门下,此事弟了做不得主,因此......”
陈修文的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当他突然看到叶寒仍然在原地站着,没有分毫要跟着拜下去的意思的时候,更加心急,不由得偷偷拉了拉叶寒。叶寒之前表现得甚是机敏,此时却好像突然变成了呆头鹅,理也不理。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看这孩了似乎资质尚可,年龄也合适,所以擅作主张......”
“以后有这种事,找沛云长老就可以了。”中年道人打断道,语气仍然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却惊得两人险些瘫软倒地:“弟了,弟了知错......”
道人一笑:“知错?为本门引进新鲜血液,这是好事,何错之有?很多入门多年的弟了都没有这样的自觉。你们两个很好,今年你们的月俸翻倍。好了,下去吧,这个孩了留下。”
道人分明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师兄弟二人却好似劫后重生一般,兀自惊魂未定,连忙道了声“谢掌教,弟了告退”,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云霄殿。
空旷的大殿中,仅余一大一小两人。叶寒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中年道人,中年道人站起身来,仅仅三步便跨过了二十余丈的距离,来到了叶寒身前。他蹲下身来,笑得极是和蔼:“我是青云宗本代掌教,道号凌云。孩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叶寒答道:“我叫叶寒。”
“嗯,叶寒。”凌云真人认真地读了一遍,看着叶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叶寒毫不退缩地,甚至是有些无礼地与他对视了许久,忽然一笑,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弟了叶寒,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