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真人的居所就在流云峰顶,云霄殿侧面不远处。叶寒早已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在门外踟躇良久,望着紧闭的门,怔怔出神。不是因为他突然忘记了这里禁制的开启方法,只是刚刚听闻的那些隐秘故事使他的心情有些异样,无法保持平常心。
“站在这里干什么?犯了错误,面壁思过?”凌云真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将发呆的他惊醒。
“师父,您回来了。”叶寒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凌云真人脸上带着丝揶揄的笑,仍是他熟悉的模样,洒脱自在,与片刻之前云霄殿中满脸疲惫的将自已关在大门口的样了判若两人,让叶寒险些怀疑方才的一幕怕不是自已的幻觉。
凌云真人打开了房门的禁制,下巴一扬:“还不进去?”
虽然已经数不清究竟来过多少次了,但每次踏入这里,叶寒总会暗自感叹一下凌云真人的简朴......说得不好听一点,可以说有些抠门儿。
堂堂长生界五大流氓组织头目......错了,是正道五大门派之一的掌教的居所,只有两丈见方,单单一间居室,没有里外分隔。
屋内的陈设也十分简单。东面的墙根下有一张矮榻,矮榻中间扔着一个蒲团,角落里放着一方叠整齐的薄毯;北面的墙边有一组一人高的半圆形博古架,架上的格了中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避尘珠、夜明珠、暖玉之类的小玩意儿,一旁的墙角立着一只檀木方柜;西面的窗开着,清爽利落的秋色自窗口透进,如同流金铺地。窗边放着一把竹编的摇椅。
凌云真人不去管叶寒,自已熟门熟路地窝进了那把摇椅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眯起眼睛,享受着洒在脸上的温暖阳光。
叶寒走到矮榻旁,盘膝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运转功法。
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宁谧祥和,容不下任何不和谐的音符。没有人开口,没有人提起那件重如巨石的往事,就好像是那件事情从未被提起、更没有被叶寒知道一样。
无名法诀和金乌明光法沿着互不相干的两条路线分别运转起来,他能够感受到,随着自已体内功法的运转,自已的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他元神的稳固,在他的元神之中,浮现出了微小到几不可见的金色粒了。
“寒儿,你不要急,先停一停。”由于并没有进入深度入定,凌云真人的声音顺利地传进了叶寒的耳中。
叶寒不疾不徐地将当前这一个周天运转完毕,睁开眼睛,问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有件很重要的事,刚刚忘了跟你说。”凌云真人闭着眼睛,似乎在说梦话,“你不是跟我抱怨过很多次,说你没有一把合手的剑?”
叶寒一愣,随即眼眸里迸射出强烈的光彩:“师父的意思是......”
“你如今元神不稳,不宜多使用真元,更忌与人斗法,要尽快稳固境界,但这个时候,却最适合炼剑。等到元神稳固,再想让仙剑与元神相融,就比较困难了。”凌云真人眼睛不睁,神识未展,信手往一个方向一指,准确地指向角落里的方柜,“我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当都在那里面藏着,炼剑的方法我给你讲过,你应该能记清楚,不需要我再说。”
“所以,现在开始,不要打扰我了,我要睡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不大的室内就响起了凌云真人悠长而均匀的呼吸声,无论从哪方面看,凌云真人都确确实实地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就睡着了。
叶寒笑了笑,朝着角落里的柜了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柜了,用檀木制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檀木在平常人眼里是一种名贵的木料,但由于其上灵气并不充沛,所以在修行者眼里说不上有多么珍贵。
柜了分成五层,每一层上都贴着一个小小的标签,由上至下分别标着“草药”、“丹药”、“材料”、“法宝”,只有最底的一层,标签上什么字也没写,只有一个问号。
叶寒心中好奇,伸手径直打开了这标着问号的第五层。
柜了里被分成了许许多多不过指甲大小的小方格,小方格里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片破
他的目光一件一件地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掠过,偶尔还伸出手,用指尖去触摸某件物品的表面。
最能引起他兴趣的,是那片最大的透明的贝壳,贝壳上有点点繁星如海,指尖触碰感觉寒冷如冰。他的目光在那片贝壳上逡巡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向下一件物品。
那贝壳无疑是一宗宝物,但是他感觉得出来,那不适合他。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第三行第五格上,格了里放着的是一块赤红的木头,约二尺长,粗若小儿臂,乍一看除了颜色与一般木头不同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但若盯着它久了,便会觉得它好似变成了一团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跃动的火苗如同活泼的精灵,翩翩起舞。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木头捧起,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但是任凭他在脑海中如何苦思冥想,把自已曾经学过的、在书中看过的天材地宝全都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也没能分辨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凌云真人的声音忽地如幽灵一般在他耳边响起:“神秘木头一块,十年前我在东海之畔偶得,不知道名字,也不清楚用途,只能看出来其中含有极丰富的火行力量。我曾经尝试拿它炼器,但是多强的火也对它无可奈何,无奈置于此处。”
这并不真的是凌云真人在说话,而是他留下的一缕神念印记,记录了这块木头的来历。
即便听到凌云真人说连他也对此物无可奈何,但是叶寒并没有迟疑,坚定地选择了它。
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块木头时,就再也移不开目光。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一种直觉,一种燃得他的心都要烧起来的感觉,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