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听到喊声,扭头寻声观望,见是秦墨,便停下脚步,恭敬施礼道:“秦相唤我?”
秦墨拦住他施礼:“你我同殿为臣,私下里何必如此客气,赵府令文武双全,我向来是敬佩的。”
“若不嫌弃,我便唤你一声赵兄如何?”
赵高懵逼了,他跟秦墨交际不多,两人纯属同事关系。
秦墨突然这么热情,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回过神后,他却有些受宠若惊,立即道:“这怎使得?高又怎敢嫌弃!”
不提秦墨本身的功绩、官位、爵位,足以让他仰望。
单看嬴政对秦墨的宠信,那也是他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他这中车府令,其实也没有在嬴政面前佩剑的资格,能在嬴政面前佩剑者,天下唯秦墨一人!
“赵兄!”
秦墨揖手轻呼。
赵高身躯一震,魂都飞了,嘴皮颤抖着,半天憋出一声:“唉”
秦墨表情一变,愁眉苦脸:“弟穷啊。”
“啊?”
赵高再次懵逼。
秦墨:“弟要开发河西,穷啊!”
赵高愣愣眨巴眼,似乎在重启宕机的大脑,半晌才道:“需要多少?”
他算是看明白了,皇帝想空手套白狼,让秦墨开发河西之地。
而秦墨也不是好相与的,空手套白狼玩的比皇帝还溜。
嬴政起码还顾忌脸面,眼前这位大秦宰相,是真能拉下脸,兄都叫了,你好意思给少了吗?
“赵兄向来受陛下宠信,平日得赏赐颇多便助弟十五万钱吧!”
秦墨是真敢狮子大开口。
赵高身躯再震,这次魂是真飞了,咧嘴道:“额家中也没余粮啊。”
秦墨顿时变脸,苦瓜脸变成严肃脸:“长公子拮据,尚且助了十万钱,赵大人可是看不起本相?”
赵高愕然看向扶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特喵有病吧?把平均线拉这么高,让别人怎么活!
扶苏瞪眼:他要了,你敢不给吗?
赵高:
赵高看着秦墨的严肃脸,心里也是打颤,他确实不敢不给。
毕竟秦墨要钱开发河西,最后得益者是嬴政,嬴政知道了也只会拍手叫好。
敢不给?
皇帝小本本立刻把你记上。
秦墨这位宰相,更是想啥时候整你,就啥时候整你!
最后,赵高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道:“那便十五万钱。”
秦墨瞬间多云转晴,揖手道:“赵兄大气,待回了关中,定然请赵兄到府中饮酒。”
赵高眼前一亮:“必然前往。”
要搁在以前,让他去秦墨的破茅舍饮酒,他肯定是不愿去的。
但此番随军出征,他已然知道秦墨厨艺不凡。
若能吃一顿秦墨亲手烹制的美食,并攀上交情,那十五万钱,似乎花的也不亏!
次日,秦墨跟随嬴政前往西县祭祖,用头曼冒顿父子,以及月氏王族的人头,血祭历代秦公。
头曼自从目睹匈奴子民争相为秦军效力,气的吐血晕倒后,身体已然垮了。
这些时日,全凭夏无且等医疗营医倌,为他强行续命,死了反倒解脱。
但春秋鼎盛的冒顿,就很有求生欲了。
这位在未来给华夏诸民带来深重苦难的匈奴单于,被嬴政亲手斩下头颅前,还在高呼:愿臣服始皇帝,做一马奴!
嬴政毫不迟疑,挥大剑斩下他头颅:“彼辈蛮夷,不配与朕牵马!”
头曼冒顿父子一死,便轮到倒了血霉的月氏王族。
打死这些月氏王族也想不到,只因趁机侵占了几处匈奴人的牧场,便引来亡国灭种之祸!
“东胡王族也将送来受死,尔等必不孤单。”
嬴政撂下一句话,在月氏王族的震惊中,一一斩下其头颅。
嬴政完成祭祖之事后,发下诏书传至大秦诸郡县乡里。
诏书中明确告知华夏诸民,塞外诸胡已被尽数剿灭,不止是匈奴,更有月氏与东胡。
从此,西北两个方向的漫长边境线,再无蛮夷入寇之忧患!
百姓若自愿移民塞外者,立给牛羊各十头,丰美牧场二百亩,免赋税徭役三年,另外还可得到一匹马,抽签决定公母。
诏书传遍大秦之后,华夏诸民对嬴政唯有赞颂,尤其燕赵魏地的百姓,对大秦朝廷的管辖,抗拒之心大减!
与塞外接壤的边地百姓,在牛羊马匹牧场,以及免赋税徭役三年的诱惑下,纷纷应募移民塞外。
只求能抢先拿到最肥硕的牛羊,最健壮的马匹,最丰美的牧场!
嬴政另外又发诏令,征发大秦各地罪囚,移民塞外赦免其罪,同样分发牛羊马匹牧场,只不免赋税徭役。
罪囚之外便是贱籍奴仆,哪怕是九世贱籍,只要愿意移民塞外,立刻给予良藉,且家主不得阻拦。
只可向官府报备,换取同等数量、同等性别、同等年岁的蛮夷奴隶。
若敢阻拦贱籍移民者,斩!
蛮夷奴隶自然不如土生土长的贱籍奴仆好用,但没人敢跳出来拒绝。
如此蛮不讲理的诏令,也只有始皇帝才敢发,也唯有始皇帝治理下的大秦帝国才能贯彻!
一套组合拳下去,移民填充塞外,轰轰烈烈进行,两路大军斩获的牛羊马匹和战俘,被迅速消耗下去。
而与此同时,嬴政的御驾与西路军已经返回关中!
朝中文武百官,在左丞相王馆的带领下,出城三十里迎驾,更有无数百姓出城围观。
“恭迎陛下还朝!!!”
群臣向远处战车上的嬴政行礼齐声高呼,关中百姓亦是跟随。
“诸卿免礼!百姓免礼!”
嬴政远远高呼,左右甲士随之高呼。
不过,等真到了近前,嬴政看清文武百官的装扮,却是不由脸色一黑。
因为前来迎驾的官员们,居然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旧冠袍。
这场面可太熟悉了!
前次为出征大军募捐时,这些家伙便是如此装扮,想要装穷不捐善款。
现在又来这一出,还当着如此多百姓的面儿!
嬴政心中恼怒,叫来左丞相王绾,咬牙低声道:“尔等又想作甚?”
王绾看了眼旁边的秦墨,幽幽道:“这就要问秦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