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将军手拿明黄色的圣旨,身后跟着一堆宫人。
他重重咳了一声,少年明媚的眼眸往下压去,严肃不已。
“摄政王可在?”
“墨七,快去叫王爷。”桑竹染催促着。
“是。”
过后不久,萧储墨身着一身墨色长裳,衣摆上的巨蟒环绕在旁,快步走来。
见到面前颇大的阵仗,萧储墨一愣。
“徐小将军?所谓何意?”
徐小将军作揖,将手上的圣旨慢慢展开,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
“皇上那边交代了,让摄政王您前去替安定公主送亲。”
他转头看向桑竹染,又说:“摄政王妃也要一起同行,现如今安定公主疾病未消,王妃您护在身边,安可保护公主无虞。”
圣旨慢慢地到桑竹染身前,他淡然说道:“还请摄政王,摄政王妃接旨。”
萧储墨甚感狐疑,冷峻的眸子微眯,愈发幽深,一挥墨色长袖,招呼着身旁下人。
“除了墨七以外的人,都离开吧。”
“是。”
很快,院内就只剩下四人,四人面面相觑,场面尤为诡异。
只见萧储墨漠然开口:“本王本欲同徐将军一同前往边关平定奸人,如今又为何让本王去替安定公主送亲?”
“更何况。”萧储墨眸光愈暗,重声说起,“本已经要出兵边疆,又何必将安定公主送去和亲,做这让人瞧不起的举动。”
徐小将军急促抬头,摆手,赶紧解释。
“王爷误会了,这不过就是一个理由罢了,和亲是假,出兵为真。”
“我国屹立多年,哪里由得这些小贼再三挑衅,还请摄政王配合。”
话落,场上再归宁静,萧储墨知晓皇帝真实作为之后,不曾多说。
便将圣旨收下了。
出发前几日。
摄政王府内,一片焦灼,毕竟萧储墨人和桑竹染人都要前去边疆,若是二人离开,这偌大的摄政王府,可就没人看管着了。
萧储墨在书房内整理事务。
“墨七,将这些账本全部挪到库房中,做以封存,本王未成从边疆回来,此物便不可打开。”
重重的一摞账本全部到了墨七的怀中,他艰难的撑住步子,几分颤抖,咬牙说道。
“是,属下马上去办。”
桑竹染站在外面,看到此等情形,噗嗤一笑,手轻轻打在墨七肩膀处。
“加油。”
听到桑竹染声音,一直埋于案前的萧储墨瞬间抬头,慢慢将羊豪放下。
悠然说道:“你作为王妃,现下是府中事务颇多,你倒好意思在这里悠哉悠哉?”
桑竹染听出了责备之意,她撇了撇嘴,将手上的礼物拿起。
“谁说我不做事的?这平时管家的事情,不都是我在干嘛?”
“再说了,侯府夫人怀孕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去看过几次,现在都要去边疆了,我怎么也该,去送个贺礼吧。”
“原是如此。”萧储墨闻言,便不再同桑竹染计较,从书架上拿出了一纸方墨,递给桑竹染。
“就当是本王的心意。”
桑竹染骤然一笑,乖巧行礼:“那就谢谢摄政王啦。”
她说着,抱着东西,人就一蹦一蹦的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娇俏背影,萧储墨一身轻笑,转而无奈摇头:“这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话毕,继续拿起羊毫,在纸上肆意挥洒。
此时,桑竹染已乘坐马车,到了侯府之中。
侯府夫人正好坐在大厅之上,手上端着一碗姜汤,半晌都不见往口里送去,一时哀声叹气。
原本嫩白的面颊,一下子凹陷不少,怪让人心疼。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桑竹染急忙走去。
“是王妃呀。”
侯府夫人快速起来,要给桑竹染行礼。
“这可千万别,您现在怀了孩子可一定要仔细着,我不计较这些。”
桑竹染将人一手捞起,带到旁边坐好。
担忧不已的望着侯府夫人,眸子微微垂下,将侯府夫人略有干枯的抓住,问道。
“我给你开的药你没吃吗?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没事的......不过就是这几天睡得不好,难免会憔悴些。”侯府夫人垂着头,声音气若游丝,手放在脸颊碰了碰。
“是吗?”
眼看侯府夫人这副模样,桑竹染总觉得其中有怪。
睡不好虽会让人憔悴,但也不会憔悴成侯府夫人这副模样。
她正想问。
旁边的丫鬟看不下去,直接走出,愤愤不平。
“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做什么?”
“这是发生了什么?”桑竹染一时惊讶。
侯府夫人赶紧阻拦丫鬟,手肘在半空中挥了挥:“别说了。”
可丫鬟不曾听,只想着为侯府夫人说起冤屈,急急赘述。
“还不是因为侯爷新拉进来的一个姨娘,嚣张跋扈至极,我们夫人还没说什么,早上请安的时候,就给我们夫人脸色看。”
“这已经好几日光景了,侯府之中,没几天安生日子过。”
她冷哼一声,气愤说着:“就是姨娘,若不是她的话,我们夫人怎会这样?”
“我都替咱们夫人担心。”
桑竹染震惊,又知是他人家事,自己不好插手,难免心疼侯府夫人。
自己还在孕中,竟还要背一个狐媚子挑衅,换作是谁,只怕都没办法安定。
“夫人......”
她轻轻的唤着。
“唉,这后院之中的女子能有什么选择?算了。”
侯府夫人抱着肚子哀怨说道。
同侯府夫人交谈了片刻,桑竹染觉得有些闷,就带着小娟去后院之中走一走。
昨夜雨疏风骤,后院的海棠花散落一地,怪显得凄凉。
桑竹染不时想到今日憔悴失色的侯府夫人,一时触动,想着上前去将海棠花捡起。
这才半蹲下。
远处就传来尖锐的喊声。
“什么东西?如今老爷喜欢我,侯府上下该听我的,给那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送东西做什么?”
桑竹染皱眉,支撑着娟儿的手臂站起。
依照这人言论,桑竹染大概明了,这人便是侯府之中新来的姨娘。
这幅尖酸刻薄的语气,当真是她独一份。
桑竹染觉得晦气,拉着娟儿便要走。
“站住。”
一道厉喝声让桑竹染止住脚步,她转头看去。
就见到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五官算不得出色,但胜在年轻,眉眼之间灵动不已。
但其中却夹杂着阴翳,让人看去,十分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