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是梦了,看你!”
苏之时将一勺汤药送到安悦的嘴边,“喝吧。”
安悦盯着那黑漆漆的汤药,“喝这个真的需要勇气。”她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一口咬住苏之时递过来的勺子,将药咽下去,趁着这股子勇气,她直接拿起药碗,将里面黑漆漆的药汤灌进嘴巴里。
“咳咳!咳咳咳!”她喝的太猛,反而呛到了。
苏之时忙伸手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又拿起放在盘子里的蜜饯,放在她的嘴边。
安悦一口咬住蜜饯,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呼......”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药也太难喝了!”
苏之时忍俊不禁。
“大人。”朱文从门外走进来,在安悦面前站定,弯着腰说道,“大人,皇上派了三名太医来为您瞧伤,是否此时接见?”
“太医?”安悦皱着眉头道,“我有于渊就够了,要什么太医?让她们回去吧!”
却见朱文并未领命去办。
安悦看着他道,“你有话要说?”
朱文当即跪了下来,说道,“大人,这三位太医毕竟是皇上派过来的人,她们代表着皇上对您的关怀,如果大人就这样让她们回去,恐怕会惹皇上不快。”
“我管她快还是不快,说是让太医给我看伤,恐怕是想让她的人监视我。”安悦道,“如此一来,这三人我能留么?”
“这......”朱文支支吾吾,却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他并非无话可说,而是害怕继续说下去,会冲撞到安悦。
朱文的难处,苏之时尽收眼底。
他道,“妻主,即便三位太医是来监视妻主的,那也得先将她们留下。”
安悦眉头深皱,“为何?”
苏之时想了想,对朱文说道,“你先出去吧。”
“是,四郎君。”朱文对安悦磕头行礼,“大人,奴先退下了。”
“嗯,你去吧。”
待朱文离开后,苏之时对安悦说道,“眼下偌大的安府是有女皇做靠山,才能在这盛京有立足之地。”
“等等!之时,你这话未免说的太过绝对,我现在是在女皇手底下做事不错,可我也不是全权仰仗她呀?说起来,这大司农的官儿,还是她求着我当的。”
“是,妻主说得对,没有这大司农的官衔,妻主凭借经商头脑,完完全全可以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可关键在于,妻主现在是大司农,归皇上管,领取大周朝国库里的银子,故而......若总是违背女皇的旨意行事,恐怕会多生事端。”
苏之时话里的意思,安悦明白。
“罢了。”安悦道,“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一家子的平安喜乐,行,我知道了。”她看向苏之时道,“你让那三位太医进来吧。”
“是,妻主。”
苏之时徐徐离开,将三位太医请进来,进门之前,苏之时就将安悦目前的情况告知了几位太医,在得知安悦的腿骨已经接上,又有府上的神医为其医治之后,三位太医见到安悦,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请安大人好好养伤,早日康复,再为大周朝的社稷添一份力。”为首的太医姓王,全名叫做王眉,乃是太医院医术最为高超的太医。
她代表其他二人讲过话之后,对安悦行礼。
安悦道,“有劳各位,且让皇上安心,我一定尽快养好腿伤,再回朝堂之上,为皇上分忧解难。”
“之时,赏赐各位太医。”话落,又道,“今日各位既然来了,晚上就别回去了,跑来跑去的也麻烦,我让府中管家为三位安排了客房,三位留宿便是。”
王眉等人相互看过,一一应下。
此刻,朝堂之上。朝臣再次提及南方水灾,北地干旱,说这两件事,是眼下的大事。
所有朝臣都知道,皇上将这两件事交给安悦去处理,可此刻安悦并未在朝堂之上,平日里对安悦就颇有不满的尚书大人薛砚文此时站出来道,“南方水灾,北地干旱,死伤无数,此事若耽搁一天,死亡人数不断增加不说,很快,疟疾也会肆虐南方。”
“皇上,安大人此时抱病称恙,究竟是真的有病,还是根本无力解决这两件事情而躲在家中。”
“是啊皇上!”吏部尚书上前道,“眼下南地和北地都乱了套了,急需有人前去解决这两桩事情。”
“臣记得,那日皇上将此事交给安大人负责,她可是大包大揽,同皇上保证了一定将此事办的漂亮,现如今,事情还未解决,她倒在家歇着了。她是歇得起,可南地和北地的老百姓歇不起啊!”
吏部尚书的话刚说完,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立刻上前复议,说了许多谴责安悦的话。
宜君卿虽然很清楚安悦的实际情况,却也深知南地和北地的事情不能耽搁,她暗自踌躇,决定下朝之后去往安府一趟。
之后朝臣们的进言,宜君卿并未听进去多少,一下朝,她就乘坐轿子离开了皇宫,来到安府。
朱文匆匆忙忙前来禀报,说道,“大人,皇上来了!”
安悦很清楚,宜君卿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是她这一歇着,朝堂上有些人在背后编排了她,这才使得宜君卿亲自来安府见她。
当即,安悦换了身衣裳,坐在苏之时专门差人为她打造的木制轮椅上,前去见宜君卿。
此刻,宜君卿人在前厅,安悦由苏之时推着进入前厅之中,宜君卿闻声,缓缓转身,看向安悦。
安悦道,“皇上,臣不便下跪行礼,还请皇上原谅。”
彼时,苏之时跪下道,“参见皇上。”
“请起。”宜君卿又道,“闲杂人等都退下吧,朕有几句话想与安爱卿单独说。”
宜君卿一声令下,屋内众人退下,苏之时虽有几分不放心,可这儿毕竟是安府,宜君卿就算真的对安悦有什么不满,也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
待众人全部都退下,宜君卿在安悦的面前站定,开口道,“朕问你,你这伤多久才能好?”
“三个月。”
宜君卿的脸上有几分愠怒,“三个月?若这三个月你都要在这安府之中无法上朝,朕问你,南地与北地的灾情,你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