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上你们也都听到了,车胤说大晋将亡,我徐骁是权臣,是当世曹操。何谓亡国?异姓改号而已。”徐宗文酒后开始吐真言了。“晋朝一统天下不过区区五十年,王室宗亲,士族官吏,因循守旧,粉饰太平。司马氏为争权夺利甚至搞出了八王之乱,兵燹不断,中陆板震,百姓罹难,生灵涂炭,所以引来胡人南下,于是华夏被齿于列邦而轻于异族。”“晋室无能,致使胡骑铁蹄之下,神州混沌,华夏腥膻,夷狄虏丑猖獗,炎黄胄裔十不存一,山河破碎,血染九州!若非王导、谢安、祖逖、陶侃、桓温之流,司马氏何德何能又有今日?”言未毕,诸葛侃传命锦衣卫侍卫司肃清周围百步,不许人靠近。“话虽如此,可我徐骁今日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要取而代之,做那欺凌孤儿寡母,篡夺曹魏社稷的司马氏父子,更不是居功自傲,挟功自专,我只是在跟诸位说一说所谓的乱臣贼子一词。”“商汤网开一面算得上是贤明知之主了吧?可他以下犯上,公然攻打夏桀,夺取夏之天下,这是不是乱臣贼子呢?”“文王、武王深得诸侯之心,可最后不也率领诸侯在牧野一战覆灭了大商?”“武王姬发可是世受国恩的西伯,是大商之臣,武王此举是不是也算是乱臣贼子呢?”“秦皇嬴政奋六世余烈翦灭六国,一统天下,可他也改变不了秦人曾也是周王室马奴的事实,秦国灭亡周王室,鲸吞六国,秦皇嬴政这是不是也是乱臣贼子呢?”“汉祖刘邦,这是一位造反起家的人主,虽然开创四百年大汉江山,可按照儒家三纲五常所说,刘邦也逃不了一个乱臣贼子之名。”“遑论之后的曹魏代炎汉,司马氏代魏。”“这天下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主公,刘邦连乱臣贼子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反贼而已。”在徐宗文长篇大论之中,唯一敢开口的是诸葛侃。徐宗文轻笑三声:“没错,说到底刘邦也只是一个反贼。”徐宗文继续道:“魏武帝曹操生前一统中原,但他一直尊奉汉天子为正统,并未篡位,夺取汉朝社稷,改朝换代的是文帝曹丕,即便如此他依旧被世人骂作曹贼。”“我朝的宣帝、景帝、文帝、武帝祖孙三代四人都曾做过大魏的臣子,而且还都是肱骨、宰辅之臣,最终他们又做了什么呢?”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方才徐宗文的大逆不道之言便滔滔不绝,可那都是在谈论前朝旧事,如今徐宗文的言论涉及当朝,众人纷纷冷汗涔涔,但又不敢在徐宗文面前表露出来。“凡此开国之君亦或是篡夺皇位的圣明之主,史家莫不以革命、易鼎为由用春秋笔法将其篡逆之事实说成是天命,那么如此一来乱臣贼子四字究竟在说谁呢?”徐宗文暗中已将众人神情牢记在心,但他并不以为意,而是自顾自感叹道:“天下只有一个,皇位也只有一个,都说这天下属于皇帝一人,但这天下又有士族、宗室、文武将官、甚至胥吏,因此天下又不只是皇帝一人之天下。”“皇帝不过一人,文武不过百官,守令不过万,而百姓庶民万千不可计数,因此说天下是百姓的亦无不可。”“好了!扯远了,晋朝亡不亡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一样,我徐骁不是曹操!”“曹操将篡未篡,甘做周文王,我徐骁则不然,如若我有心取彼而代之这建康城昼夜之间便可改天换日。”“吾不为周文王。”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徐宗文的一番话过后,席间诸人脸色各异,精彩纷呈!徐宗文的意思已经再浅显不过,即便是他要夺司马家的皇位也不稀罕什么禅位,更不稀罕什么所谓的祥瑞,更不在意春秋史书将会如何记载!“主公之意莫非要取而代之?”郗俭毫不避讳,直接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闹哄哄的大堂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我徐骁不惧流言蜚语,更不怕万古骂名,”徐宗文半撑着身子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晋鼎之重吾不可以问乎?”“主公之心臣已悉知,请主公允臣为之谋划。”对于徐宗文公然出言询问鼎之轻重郗俭不仅没有进言阻拦反而欣然请缨要为徐宗文策划禅代之事,此言一出满座喧哗!众臣脸色各异,唯郗俭、郭裳二人从容不迫,徐泽之面部抽搐甚至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徐宗文的话让整个大堂陷入了沉默,众人都在心中揣测他的真实意图。这时,郗俭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大王,您的决心我们已经明了。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谋定而后动。臣愿意为您谋划。”听到郗俭的话,徐宗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知道,郗俭是真心为他好,他也相信郗俭的能力。“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徐宗文说道,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群大臣在原地,面面相觑。接下来的几天,郗俭、郭裳、徐泽之三人开始密谋,策划封王建国事宜。他们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首先,他们决定在朝廷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中争取更多的支持。除了与东海徐氏联姻的陈郡谢氏、铚县桓氏、琅琊王氏之外,同时,他们也开始在民间散播一些有利于徐宗文的言论,为他异性封王营造声势。其次,他们决定在军队中动手,控制住建康城的主要军队,确保在封王大典时能够顺利进行。同时,他们也开始联络建康当地的南人士族,争取他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