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忙什么。
欧鸥懒洋洋地瘫在沙发椅里，身体满是事后浑浑噩噩的倦怠感。
发了会儿呆，她玩手机，在手机里看到霖舟大学大一新生开学的时间，渺茫的神思才有所拉回。
“我们马上要异地恋了。”
听到她的话，他抬起眼皮，隔着镜片朝她看过来。
欧鸥单手支在沙发椅扶手上，面向他托着下巴，紧接着说：“好期待大学生活，学校里一定有很多帅气的学长等着我。你这么忙，我们又异地，以后见一面更麻烦了吧？小心我被比你年轻的学长被拐跑了。”
他笑着问：“你住校还是住家里？”
“当然是住校。”欧鸥另一只手正摆弄着手机，根据通知的提醒用她分配到的学号，登录指定系统里，登记住校信息。
他说：“我会在你们学校旁边的居民区买套房子。”
欧鸥一下坐直身体：“你要搬去我学校旁边，和我同居吗？”
他说：“你想住学校的时候可以住学校，不想住学校的时候除了家里在校外也有落脚点。我如果过去，也方便点。”
欧鸥皱眉，坐直的身体又塌下去：“没劲儿。”
她径自起身，离开书房，回二楼去，一个人到阳台泡澡。
——卫生间里那个可移动的复古铜制浴缸，半个月前，被他实现了她的奇思妙想，搬到阳台去了，还特地在阳台拉了管子安装水龙头，弄出一个太阳能热水器，可以洗澡。
欧鸥在坐在这个浴缸里看过朝阳日落、看过星星夜空，也和他做过爱。
趴在浴缸边缘，从阳台的铁围栏的镂空往院子里看。
临近九月，满墙的蔷薇花已经不如早些时候繁盛了。
欧鸥的思绪不禁又放空了。
说是放空，但还会闪过几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比如，夏天快过去了。
既短暂，又漫长。
比如，这个暑假她过得快乐又梦幻。
梦幻得，她感到不真实。
他好像确实对她很好，但又太好了。
偶尔觉得好得有点奇怪，可她又很自信，觉得自己本来就值得别人喜欢她并尽其所能地给予她最好的东西。
“小鸥。”
他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
欧鸥没回头。
他笑了笑，绕到她跟前。
欧鸥抬眼瞥他，没好气：“叔叔，你挡到我的视线了。”
他蹲身，说：“如果想多点时间和我待在一起，我帮你换一所学校？”
“什么啊？我才不要。凭什么要我迁就你？”欧鸥皱眉，挑衅道，“异地恋就异地恋。到时候看看是我更受不了，还是你更受不了。也许开学没多久，我遇到更喜欢的学长，就先把你给踹了。”
他抬高她的脸，镜片后的目光极幽地注视她，没说话。
吃醋了？欧鸥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一点点微妙。不过她没在怕的。
实话讲，她从前看影视剧的时候，就不喜欢类似这种把分手挂在嘴边的行为。
如今自己谈了恋爱，却不自觉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欧鸥完全没有威胁他的意思。她现在就是一想到之后要异地恋就不爽。
虽然之前他也很忙，她老几天才能见到他一次，但这个月他几乎每天陪在她身边，她发现从前她对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她以为她不会喜欢黏黏糊糊的恋爱，自己现在却享受起这样天天和男朋友待在一起的生活。
他不说话，欧鸥也不说话，自顾自从浴缸里起来，睡裙湿哒哒地紧贴她的皮肤，她直接脱了，然后裹住她挂在围栏上的浴巾，进卧室里穿干净衣服。
之后她躺到床上去，打算睡觉。
他坐来床边，低头说：“一会儿要吃饭了。”
欧鸥摘掉他的眼镜。
他就势吻了吻她。
欧鸥勾着他的下巴，说：“等我开学了，每个星期至少还是要见一次约个会的。”
其实别说他没空了，到时候她都不一定有空，毕竟认识了新的同学、新的朋友，她可以呼朋唤友到处玩，不像在这里，她只能找他玩。
不过谈恋爱还是要有个谈恋爱的样子。异地恋的情况如果还经常不见面，感情很容易淡的吧？
他嘴角泛起弧度：“霖舟和明舟，很近。”
-
他下楼做晚饭去了。
原本要小睡一会儿的欧鸥并没有睡着。
天光渐渐暗下去。
欧鸥爬起来，去她的行李箱底下把一只小礼盒翻出来。
里面是一支钢笔。
前些天他去北城，不在的时候，欧鸥外出逛街买的。
她一直琢磨着要送他一份礼物的。
首先考虑过衬衣、领带什么的，她研究过他的衣柜，发现找不出品牌。于是从布料质感等各种因素判断，大概率他的着装全部手工定制的。
于是欧鸥pass了，手表之类的他自己戴的就很贵了，她那点零花钱买不起。
最终欧鸥把主意打在了钢笔上。
他在书房用的那只钢笔就很随意。
钢笔有一次还因为桌子的晃动而摔到地上，那之后她发现钢笔的出水似乎出了点问题，他每次使用之前会轻轻甩一下。
欧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买了一只老字号的钢笔。
买完之后还没有找到机会送出去。
或许等她要回去上学的时候送他，挺不错的，说辞她都想好了：“见不到你小女朋友的日子里，就睹物思人吧。”
鉴于不久前她说要踹了他，不太好，他那么纵容、宠溺她，那一瞬间都突然不讲话了，后面也没给她下不来台，欧鸥决定提前送，今晚就给他一个惊喜。
送惊喜自然是要玩点花样的，得预先布置好。
欧鸥蹑手蹑脚下楼，确认他人在厨房里忙活，她悄悄溜进去书房里。
她先放在桌面上，醒目的位置。
转念觉得不妥，又绕到他的书桌前，准备放进抽屉里。
这时候欧鸥听见他的脚步好像往这个方向过来，赶紧一蹲身，先躲到桌底下去。
外面他的脚步好像只是经过书房门口，很快又远离了。
但紧接着脚步再次由远及近，而且不止他一个人的脚步，准备探出去的欧鸥重新缩桌底，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瞬，她的耳朵里就传入书房的门打开的动静，以及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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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放这。”聂季朗向阿德示意书柜前沙发椅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