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越野车再次变道,一前一后地通过道路尽头,驶入一条水泥铺就的无名小路。
按照地图的指示,沿着水泥路前行一公里左右,就进入王家村的范围了。
虽说海城经济发展得很快,但依旧保留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村落,并且不同于一般印象中的村落,由于地处沿海,村庄类型不仅仅是耕种为主,还有靠近水道的小渔村。
王家村便是这么特殊的一个村落,在水泥路两旁农田遍布,虽然临海,但这片土地却算不上盐碱地,依旧可以种植水稻。
并且王家村外围还有一条小河,沿着小河前行,最终与海城运河交汇,最终可以出海,因此王家村的渔民也不少,称得上是一个小渔村。
水泥路横贯了整个王家村,弯道曲折,是不折不扣的一条村路,也恰好因为村子的建筑遮挡了后方跟踪者的视线,使得白枫的计划可以顺利执行。
一号车快速通过王家村的最后一个弯道,二号车紧随其后,但在出弯道时稍微减速了一下,后排的左右两侧车门迅速打开,两道身影直接跳落在路边的水田里,而后二号车继续前行。
落地的两人正是白枫曾水,这里水田密植了大批水稻,虽然高度不算很高,但只要趴在水稻丛中,后面一路尾随的车辆并不能发现他们。
“师父,他们人有点多,一辆车三个呢,要鸣枪示警吗?”
曾水直接整个人趴在水田上,凝视着后方渐渐逼近的车辆,跃跃欲试道。
“看情况,一旦人员下车,我们就上去断了他们的后路。”
白枫淡定道,静静地关注着目标车辆的动向。
郊外的农田很开阔,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最适合在这里将跟踪者解决掉。
而白枫曾水提前下车设伏,是为了亮明身份后,截断跟踪者的退路,将他们一举抓获。
虽说在白枫的判断里,跟踪的两辆车都是一些菜鸟,连演都不会演,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知情不知情,要抓起来才知道。
尾号266、288的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王家村,加速向前方追去,但没有追多久便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因为追踪的越野车压根就没跑,正静静地停在道路中央等待着。
跟踪的壮汉也不疑有他,直接下车,从后备箱掏出钢筋棒球棍u形锁等物品,在一名墨镜壮汉的带领下,一共六人狞笑着向已经停车熄火的两辆黑色越野车走去。
“可算追上你们了,哪个叫吕秋,赶紧滚下来!”
“滚下来!滚下来!”
为首的墨镜男大声叫嚣着,后面五名小弟瞎起哄,给人一种街边大排档混混的感觉,白枫在后方水稻丛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磨叽什么,赶紧滚下来,吕秋我带走了,其他人乖乖让我揍一顿!”
见越野车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墨镜男有些下不来台,挥舞着棒球棍咣当一下砸在二号车尾门上,大声叫嚣着。
终于,越野车车门打开了,先是二号车主副驾的两名警员下车,而后一号车又下去了三位警员,眼神冰冷地望着光头壮汉。
“咋滴?穿一身保安服要揍我啊?兄弟们——”
还在继续嚣张的墨镜男被身后一位小弟拽了拽衣角,小弟低声道:“老大,不对劲,好像不是保安。”
王漠面无表情地走上前,顺手将一把64手枪拔出,单手握持,平举着对准为首的墨镜男,一言未发。
直面黑洞洞的枪口,墨镜男亡魂大作,脊背发凉,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重量不轻的实木棒球棍直接砸在脚上,墨镜男忍着脚趾传来的疼痛,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小声道:“警官,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把棍子都给我扔下,双手抱头,蹲下!”
王漠大声喝道,身旁一同下车的几位警员脸上露出了笑容,手里也没闲着,拔枪的拔枪,掏机械棍的掏机械棍,更有甚者将银光闪闪的手铐挂在手指上旋转着。
“警官,真的是误会,我以为车上是我的仇家,想给他一个教训。”
墨镜男很听话,极为熟练地双手抱头下蹲,苦笑着解释道。
但他身后的小弟就没墨镜男这么有经验了,有几个二愣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情急之下竟然窜进了还没熄火的轿车内,挂上倒档就要跑路!
“砰砰——”
当然,隐蔽在水田里的白枫曾水可不会放他们离开,他们提前下车就为了防这一手,见到有人想趁乱逃跑,直接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鸣枪示警。
已经倒车倒了快两米的轿车立刻停了下来,转身上车的两人不敢有所动作,很快便被赶上前的白枫曾水一人一个,从车里揪了出来。
十分钟后,王漠望着被铐在越野车门把手上的墨镜男,调侃道:“不是挺虎吗?怎么滴,要干我是吧?”
“警官,都是误会!”
墨镜男欲哭无泪,拼命解释道,不过王漠可不吃这一套,轻声道:“说说吧,谁让你们来的,让你们来干什么?”
“我说完了能放我走吗?警官,真的是误会啊!”
墨镜男还想谈谈条件,但察觉到王漠冰冷的眼光后,果断选择了从心,如数家珍道:“警官,真的是误会,我和这几个小兄弟原本是在酒吧街做保安的,然后前天晚上有一个叫明哥的熟客问我们要不要赚点外快,帮他教训一个叫吕秋的人,最好能把这吕秋揍一顿抓回来,事成之后给我三万。我看也没多大事,而且明哥还给了我一万块做定金,就答应了......”
墨镜男交代得很详细,王漠正准备开口询问细节时,被铐在墨镜男旁边的一名光头壮汉不干了,神色激动道:“哥,你跟我说一人一千块的,你自己竟然收了三万!你怎么可以这样!”
听到这话墨镜男也有些生气,反问道:“我是大哥啊,这生意是我接的,我不该多拿点吗?”
光头似乎有些伤心,恼怒道:“可我是你弟啊!我们还有血缘关系,你就只给我一千块?”
“有活给你干就不错了!”
“我是你弟弟啊!”
“表的!”
“血浓于水啊!”
光头壮汉越说越来气,拼命挣扎着,想要往墨镜男身上靠,王漠揉了揉太阳穴,大声喝道:“都特么的给我闭嘴!现在我问你答!”
“那个明哥是什么人?叫什么?”
墨镜男眼神茫然,小声道:“不知道啊,只知道他叫明哥,出手也比较阔绰。”
“你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就敢替他打人?还准备绑架?”
王漠难以置信道,墨镜男似乎有些不服气,但望着满腔怒火的王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明哥是我们酒吧的常客,我真不知道他的身份,再说了,警官,我是酒吧的保安啊,我有我的职业操守,不会随便打听客人信息的。”
“所以这个你压根不知道什么人的明哥,他让你打人你就打人,他让你搞绑架就搞绑架?”
“他给钱了呀。”
墨镜男理直气壮道,随后又小声道:“警官,没那么严重吧?我这顶多算未遂......”
王漠不怒反笑,被气得够呛,不再看向墨镜男,转而对身边的一位警员问道:“增援多久到?赶紧把这帮货带回去!”
“王队,我已经通知指挥中心了,局里过来怎么也要一段时间,要不要先通知附近的派出所,等我们把人送到看守所后,回头再带上他们?”
“叫派出所吧,这里地形这么开阔,等一会没关系的。”
王漠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也没心思再去审问这帮明显脑子缺根弦的二货,抬腿就往前方的一号车走去,准备在车上休息一会。
但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
人生就是如此,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焯!跑了!”
“王队!快追!他们带着铐子跑了!”
五分钟前,为拦截后方跟踪车辆,一号车包括王漠在内,下来了足足三名警员,车内只剩下两名疑犯和虎视眈眈的两位警员。
按道理来说一人看一个是不会出问题的,但是王漠怎么也没想到,被拷在后排的陈二这么能折腾。
谁也不清楚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撬开铐子的,当两位警员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打开,吕秋被直接扛在身上,一溜小跑冲进了水田。
“小陈,你这是做什么?你自己走啊,带上我会拖累你的!”
不仅仅是警员们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被扛在肩上跑出相当一段距离的吕秋也没反应过来,在颠簸中有气无力地说道。
“老师,我做不到,我不能放弃你!”
陈二的体能很好,头也不回地说道,脚步没停,甚至还跑得更快了。
“你这孩子,我都没几天好活了,唉!”
密植的稻田中,一位壮年男子扛着一位满头白发的儒雅男子在狂奔,田间清风拂面,麦穗摇曳,初冬的暖阳映照在两人的囚服上,意境很美。
当然,如果他们身后没有一群挥舞着警械拼命追赶的警员,意境会更美。
“焯!追啊!这两个扑街!”
王漠骂骂咧咧地跑动着,一时分不清他骂的是前方埋头逃窜的疑犯,还是越野车上一脸羞愧的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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