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所有人都集聚在曲培的房间里。
曲玉将不知道燃着什么东西的灰,撒在坐在床上,背靠背的落苏他们旁边。
随后让夏深和沈鹤,坐在两边举起他们的手,以手掌握住。
随后拿了一张纸,在他们两个手心中间燃了起来。
郁庭楹在旁边打着下手,看到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
夏深两人闭着眼睛,能闻到火焰燃烧的气味,却神奇的感受不到灼伤的疼痛。
只能感受到一股热流在自己的脉络中间游窜。
随后他就听见曲玉的声音:“可以开始催动内力了。”
两人一起发力,一股淡淡的光从四人周边萦绕升起。
随后曲玉和曲培,两位婆婆在旁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
郁庭楹在旁边给她们递着符纸。
仪式进行了大半上午的时候,郁庭楹,看到从落苏和林落翎的头上升起了两团红色的光。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两束光在空中交融,旋转缠绕,却一直在头顶旋着。
这时曲玉忽然睁开眼睛,她将符纸握在自己的手上。
随后伸手去抓落苏头顶上的那束光,可是没有想到那束光像是有意识一样,竟然想躲避着跳开。
郁庭楹看着朝着自己而来的那束光,有些惊讶的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曲玉忽然大喊:“快将我准备好的那个瓶子盖在他的头上。别让它跑了。”
郁庭楹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去找刚才曲玉给她的那个吉祥纹的青釉瓷瓶。
那光朝着自己而来,看到那瓶子忽然躲开。
郁庭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刻伸手去盖住那束光。
两人躲避间,那光竟然被她赶在了一个角落里,她看准时机向前一扑,结果那束光突然从她的胳膊下面钻了过去。
郁庭楹大吃一惊,连忙护住快要摔在地上的瓶子。
随后心中也是有点生气,她趁着那束光被拦在桌子下面,直接伸脚一踩。
没想到真的让她踩到了。
最后她眼疾手快的赶紧盖了上去,盖上去之后还能感觉到,手中的瓶子热乎乎的。
她将这个瓶子递给曲玉,她接过瓶子之后,便将里面的东西用符纸贴住,将两团东西换了位置之后,按在了两个人的头顶。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融合过程,法事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所以郁庭楹走出了房间。
曲培和曲玉也出来了,剩下就都是夏深他们的事情了。
曲玉因为这场法事耗费了太多的精力,随后就直接去休息了。
郁庭楹坐在路边,腿下就是一圈一圈的山路,和能看到底的峡谷。
她现在也不怕高了两只脚就在那里晃悠。
曲培见到了之后直接坐在她的身边:“姑娘,心情不好吗?,”
郁庭楹扭过头来叹了口气:“也没有,阿翎能够治好,我很开心。”
“她是个好姑娘,现如今和世子成了婚,还没有享受几天就染上了这样的病。”
“我只是觉得,为何这世间从来没有两全的事情。”
她望向远方:“这么好的人,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偏偏治好还需要另一个人给她换命。”
她许是这几天压抑的缘故,一下子说了好多的话。
“不管怎么选,好像都是不尽人意的结果。”
曲培静静的听着,随后微笑着劝她:“姑娘相信这世间,有天意吗?”
郁庭楹疑惑的转过头来,随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最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一切事情,好像冥冥之中有天意,可是又不理解,为什么天道居然如此残忍。”
曲培拍了拍她的背:“老婆子一世行医,直到之前,不小心中了毒,当时只有我的相公在。”
“若是他不给我吸毒,我就会死,若是他吸了毒,他就会死。”
“你说,他该怎么选?我又该怎么选?”
曲培声调缓和,面容平静,脸上的每一根细纹,似乎都在诉说着命运的不公。
但是你又从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怨恨。
只有经历过风雨之后的平静。
以最温柔的语气,讲述着最残忍的事情。
郁庭楹出来一趟,也见识了不少事,也知道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阴暗的角落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残忍之事。
但她却没有想到,竟然。。。
“你们应该,都希望对方活着。”
曲培点了点头,最后又笑着看她:“可是正如你所说,这世间永远没有可以两全的事情。”
“这事情听着很难发生,可偏偏它就发生到了我们的头上。”
郁庭楹见她是孤身一人,也猜到了事情的结局。
“阿公,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曲培点点头,没说什么。
她想要救林落翎,也是存了私心的。
她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她的相公。
哪怕他们连个名分都没有。
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尽。
沈鹤推着夏深走出来,那个头上流着汗。
看起来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他朝着曲培略微点了点头就去休息了。
郁庭楹转过头来问她:“阿翎明日能醒来吗?”
曲培站起来:“这就要看两个人,融合的好不好了。若是明日真的能醒来,那就是成功了。”
一切,明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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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刚刚成了婚的云川王世子,长的还蛮俊俏的。”
云朝皇宫宴会上。
一脸冷漠的云隐,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脸颊削瘦,线条分明。
浑身却像有寒冰一样,温度都低了不少。
对面的女席有几个人正在低声议论。
“怎么你不会看上他了吧?千万不要,这位世子可是个煞星,克死了自己父母不说,自己也变傻了,现在好不容易正常了成婚之后,还克死了自己的新妇。”
旁边的女子有些惊讶:“你说世子妃死了?就是那个将军府的嫡女?”
“她不是重病出去求医了吗?”
一旁的绿衣女子轻嗤一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再去求也该回来了,听说当初连信都没有留,直接就没了。”
“这么久了,人肯定是没了。”
说完还轻轻的瞟了一眼对面的云隐。
好巧不巧,正碰到云隐抬头看她,明明是沉静无波的黑眸,可她竟然从中看到了如冰碴一样的锋芒。
如天上下了冰刀雨一样,扎的人浑身难受。
云隐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忽然掀起茶盖往对面掷去。
明明是钝边,可那茶盖从绿衣女子的耳边擦过,竟生生的割掉了她的耳朵。
当即这个人,就捂着着血流不止的耳朵躺在地上。
宴会上众人惊呆,纷纷惊讶于云隐居然胆大至此,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行如此残忍的手段。
只有身后的小九,望着面无表情的世子,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自从世子妃来信,说让他等着后。
云创山庄的人,也实实在在的来信说确实见到了夫人。
世子这才镇定下来,每日不是去军营练兵,就是帮着将军府处理一些事情。
每日忙的脚都不沾地,好像是在麻痹自己一样。
夫人,也成了他不敢提的逆鳞。
除了那一封信,她再也没有来过信。
京中多有传言,说夫人可能已经死了。
但是之前从没有人敢在云隐面前提过,因为上一个这样不知死活的人,已经死无全尸了。
今日能够留她一命,已经是世子对女人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