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的东西，总是会惹人心烦。
当初楚心玥害得秦风失去了所有。
秦风反其道而行之，将这些苦痛，全部还了回去。
可惜的是，这女子本来死了，却又复生了。
想来多半是借着魔族复生。
只是因缘际会下，她与魔族各占了一半身体。
应当是这样吧？
月色下，秦风坐在石凳上，看着皎洁的月亮，有些感叹。
“女魔头啊。”
他开口道。
“哪个是女魔头？”
一身白衣，三千黑丝垂于腰，被一根红绳系住的霓凰叉腰问道。
秦风讪讪的，“我是说楚心玥。”
听闻这个人名，霓凰没有胡搅蛮缠，她坐在了秦风对面，托着下巴问道：“看样子，她还没死。”
秦风点点头。
“现在应该变成了半人半魔的东西了吧。”
“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秦风对于魔族也有了些了解。
魔族可以掌控人心。
附魔在人身体。
让其人鬼不分。
现在的楚心玥，大抵是如此。
霓凰眨了眨眼睛，盯着秦风道：“你现在，真武境五重天了？”
秦风微微点头，继而愤恨地道：“本来我可以借着聚灵阵，在短时间里突破真元境的。唉，楚心玥坏我修行！”
听着这话，霓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快就要问鼎真元境了？
霓凰有些愕然。
不知不觉中，秦风的修为已是超过了她。那一身战斗力，更是不用说。
“你现在还是一品炼丹师？”
霓凰轻声问道。
秦风再度点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徽章。
霓凰拿在手里，有些爱不释手。
这可是一品炼丹师的徽章。
还是他的。
十六岁的一品徽章。
日后，他会有多强？霓凰感觉到了极大压力。
秦风不知霓凰所想，只是有些走神。
“杀死魔族有没有法子？”秦风问黑色玄蛇。
黑色玄蛇对于楚心玥，同样是恨意交加。
“当然有。”
“最好的法子是毁掉它的眼睛。”
“魔族的眼睛相当于它的心脏。毁掉后，它绝无复生的可能。”
秦风再度问道：
“你说，现如今的楚心玥变成了何种状态？”
黑色玄蛇深思了好一会儿。
这才喃喃道：“按照常理来说，是魔族夺舍了楚心玥的身体，应当是魔族灵魂在上，不该与楚心玥平分身体才是。很有些古怪。”
“日后你见了她，也须得小心些。”
秦风对此，没有异议。
恨一个人，当然不会改变他的理智。
以免楚心玥再度复生！
“喂！”
霓凰在秦风双目前摆了摆手。
秦风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我喊你半天也没应声。”霓凰好奇地问道。
秦风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日琐事。”
霓凰嗯了一声，手里的徽章似是有些不想还了。秦风见状，笑眯眯地道：“你喜欢，送你好了。”
一品炼丹师徽章是炼丹师的身份象征。
作用极大。
这样的徽章一般来说都是贴身保管，怎么会有送人的道理？
霓凰现在觉得东西有些烫手了，连忙塞到了秦风手里，“你的东西，我才不要。”她直言道。
秦风笑了笑，“只是一枚普通的徽章罢了。再说只是一品，没什么用处。等我有了二品徽章，这一品也就失去了意义。等我有了三品徽章，二品也就没了意义。等我有了四品……”
“停！”
霓凰听不下去了。
“你当炼丹师等级这么好提升吗？”
“四品炼丹师，在整个南境，都是屈指可数的。”
“怎么在你眼里，四品就像是大白菜一样。”
秦风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艰难。
兴许是他遇到了好师父。
也兴许是他真的有些天赋。
秦风直言道：“我希望日后有一日成为丹帝，自然不能被这些三品啊四品啊困住。”
“丹帝。”霓凰罕见地露出了小女孩的样子，嘴角扯动了一下，“你就吹吧。”
丹帝是虚无缥缈的说法。
只是在典籍中记载。
别说丹帝了，就连九品炼丹师，霓凰都觉得可能不复存在。
秦风倒是对此极有信心。
他微微仰头，开口道：“当日我被楚心玥夺走武魂，断了经脉，修为尽失，丢下了山崖，只剩下了一口气。”
“我当时就在想，倘若让我活下来，我一定要活得比以往好，活得堂堂正正！”
“要比所有人都要强。”
“要成为别人仰望的对象。”
“丹帝也好，武帝也好。我都想做到。”
霓凰与秦风平起平坐，霓凰看着秦风，却觉得自己是在从低处仰望他。
秦风的心境，着实刺激到了她。
一般来说，刚刚接触到修行的武者，会立下武道通神，成为武帝的宏愿。
但等到修为渐深，修为桎梏越来越多，也就忘了这回事。
只把那些愿望当成胡说八道的话语。
人，可不就是这样吗？
少时胸怀大志，立誓要成就一番伟业。但随着年纪见长，一事无成，想来想去，那些志愿，早已烟消云散，到了最后，只剩四字：活着就行。
秦风完全不是行尸走肉的活法。
他的心性坚定。
眼底里有赤城的光芒。
鬼使神差的，霓凰轻声回应道：“我相信有那一天。我也想看到。”
秦风回过头来，四目相对间，霓凰的脸色发红，一直红到了脖颈。
“天色不早了，我该休息了。你也早些睡。”
霓凰开口道。随后立马转身欲走。
等走出两步远的时候，突然间问道：“你给那城主的药丸是毒药？”
“不是。无毒也没益处的面粉团子。”秦风笑着道。“刚好见到桌子上有糕点，信手捏了一个，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这样。”霓凰点点头，很快消失在秦风的视线里。
黑色玄蛇在秦风耳畔道：“她对你有好感。”
秦风的身形微微一晃，不由得哼道：“你懂？”
黑色玄蛇听着这趾高气扬的模样，反过来讥讽道：“本座活了数百年，难道还看不懂一个少女的心思？”
秦风看着霓凰消失的方向，轻声自语道：“霓凰，确实挺美的。”
提着烧鸡和美酒，飞奔而来的向天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秦风，好似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一般。
“我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霓凰，什么挺美的。”
向天故作无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