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国强吞了一口唾沫,请求道:“大人的军队离开漠北的时候,带上我们!”
包丁看着伯长将又脏又旧的那个画筒丢在沙地上,浇上油脂,一把火给烧了,这才回过头来对符国强说道:“这一张兽皮舆图的价值,现在还不好判断。”
“这样吧!如果真的是漠北绿洲的舆图,可以先给你两个上船的名额。”
“如果你们能体现更多的价值,我们才会考虑给你们增加名额。”
符国强点头,说道:“我当时被奴隶贩子卖到这里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是他们的善良和照顾才让我活了下来。”
“我会想办法为他们再争取几个上船名额的!”
包丁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示意这事暂时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三人返回绿洲之后,仍有一伍老卒美其名曰“保护”着这些奴隶。
包丁还得赶去见另外一批“奴隶”。
另一位伯长迎了上来,为包丁介绍道:“统领大人,已经初步筛选出来了,这些就是三树鬼域那百人队当中的一部分老卒。”
包丁看着这些第一批次登陆的北伐军,开门见山的说道:“说说看,你们究竟是怎么被人抓住的?”
那二三十人面面相觑,很快便推出来一个什长回答统领的问题。
“.......我们扮成沙盗,在登陆点附近寻找合适的下手目标。”
“登陆之后的这一段时间,总共找到了四个绿洲。”
“最为合适的自然就是登陆点西面约莫十里路的那一个绿洲了。”
“开始的时候,事情还是很顺利的。把绿洲原本就不多的蛮族清理干净之后,那些奴隶倒也好控制。”
“他们也确实把我们当作了杀人掠货的沙盗。”
包丁示意了一下,让什长以登陆点为起始点,将附近那四个绿洲的大致方位在沙地上给画了出来。
主要是因为有登陆点以及三树鬼域那一个绿洲作了参照,另外三个绿洲的位置很快便画了出来。
什长显然是参加了搜索绿洲的全部过程,甚至将每一个绿洲发现的先后顺序、行进路线以及当中的一些小插曲也一一说了出来。
包丁在沙地的简图上细细的看了两眼,这才示意什长继续说下去。
什长回忆道:“......结果,就在我们把船上的东西搬到绿洲的第二天夜里,就被一支数百骑的蛮族袭击了。”
“我们尝试过假装成绿洲部落的族人,然而还是被那些蛮族绑了起来。”
“后来才看到他们凑齐了圣山一十七部落联盟的一十七面旗帜。”
“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趾高气昂的他们其实并不在意那个绿洲究竟是属于什么人的。”
“当晚,那个部落的奴隶就被献祭给了鬼树,开启了鬼门。”
“那些蛮骑是由几个沙蝎侍卫所统领的。我们听到其中一个沙蝎侍卫说了,我们这些人是准备用在其他地方移植来的鬼树的献祭。”
“然后,我们被分成了好几批,每一批有三十人左右。”
包丁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道:“那即是说,多半还另有三个地方会出现鬼门、鬼树。”
这一刻,包丁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刚才那一张兽皮舆图上的四个红点。
难道说那一张兽皮舆图的价值正是体现在那四个红点上?所以才会有一十七部落联盟的红印?
那些第一批次的北伐军老卒当奴隶的这段时间虽然吃了不少苦,不过个个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此时见到北伐军南路的统领,纷纷向他请战。
包丁说了两句激励士气的话,然后又说道:“我们现在要等另一路人马汇合了之后再来决定下一步的目标。”
“在那之前,大家就好好的修养几天吧!”
小花作为鬼王魑兽,此时已经将那十几只魑兽收拾得服服帖帖,作为眼下这一座绿洲最外围的哨岗,远远的撒了出去。
什长所说的那数百蛮骑,或许便是北伐南路军目前最大的隐患。
包丁的南路军虽然也有八百人左右的规模,但是如果真的与那一支蛮骑接战的话,估计没有多少胜算。
而绿洲这一边,阿拉坦与少布两人强行杀出绿洲自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只是他们一旦进入沙海,就跟掉进大海没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阿拉坦不过只是锻体境,绝对会是少布的一个累赘!
因此,这两人乖乖的待在帐蓬里,哪里也不去。
而包丁利用这两三天的工夫,用于研究那一张兽皮舆图。
舆图之上,北伐军登陆点之一的那一个楔形的港湾,比例、位置都十分精准,跟王马所使用的那一幅舆图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包丁通过魑眼视角的关联,很快便猜测到这一张舆图多半是猎鹰从高空之中鸟瞰并对应的飞行轨迹进行某种近似于“临摹”的转换,这才绘制出来的。
换言之,准确度应该没有问题。
包丁打算靠这一张舆图先逐一确定附近另外三个绿洲的确切位置。
嗯,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另外两个绿洲。
如果能够确定这四个绿洲位置的准确度,接下来就只需要“按图索骥”去寻找那些绿洲并一一铲除掉就行了!
那样的话,南路军的任务或许也算是完成了。
帐蓬外面一阵嘈杂声,还不时有欢呼声响起,包丁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事,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南路军的另一路人马终于到达这一个绿洲,胜利会师了。
大白这一路人马虽然没有减员,也没有增加人手。
从带队的同几个伯长所反馈的信息来看,那里确实并不是舆图上的其中一个红点。
南路军汇合之后,不能在原地逗留太久,毕竟还有一只数百蛮骑的大队人马在附近。
不过,在接下来的行程以及安排方面,几位伯长与包丁之间有了争议。
北伐军冒险巨大的风险从海路登陆漠北区域,目的只有一个:对蛮族后防空虚的绿洲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尽量摧毁蛮族的绿洲,动摇蛮族在大漠的根基。
放火烧掉绿洲,砍掉视线当中所看到的那些树和植株,对水源进行投尸放毒......
当包丁并没有下达这当中任何一条命令却要求南路军开始撤离眼前这一个绿洲的时候,伯长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来。
“你们应该知道违背上级命令,我是可以斩首示众的吧?”包丁板着脸,看着眼前这几位伯长,冷漠的说道:“你们是看着我资历浅,所以想教我如何做事吗?!”
其中一个伯长壮着胆子,将北伐的目的重申了一遍。
当他最后质疑包丁为什么不执行原定计划时,包丁只是招来了临时指定的一个军司马,宣读了军纪,然后将那个伯长当众行了“杖刑”。
听到长矛噼噼啪啪的抽在伯长的屁股上面,很快便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血痕,南路军的脸色有些凛然。
再愚钝的人此时也知道这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统领大人要怕是要烧起上任后的第一把火了。
当包丁要求阿拉坦、小布两人从帐蓬出来跟着南路军转移时,对方十分配合,带着几件随身的物品便先跟着南路军的大队离开了。
他们两人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往包丁的枪口上撞。
南路军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登陆点附近的第四个绿洲。
包丁带着一支百人队殿后。
他看到大队人马走的远了,这才掀开阿拉坦、少布两人的那一顶帐蓬的门帘。
帐蓬内还有明显的恶臭味,毕竟那两人这几天吃喝拉撒睡都是在这里,几乎没有离开帐蓬半步。
这才是奇怪之处!
那一位二旗主明显就是一个养尊处优之人,蛮族当中的王族,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在吃饭的地方拉屎”的环境?
再说了,包丁也不认为他们两人是如此顺从听话之人。
包丁抓着门帘没有放下,大白的身影浮现出来,一低身,灵巧的钻了进帐蓬。
只见它吐出自己的骨笛来,叼着骨笛在帐蓬内四处转悠起来。
很快,大白便在一个夜壶边上停了下来,拿爪子指了指夜壶下面,回头看了包丁一眼,低声的吼了一下。
骨笛上的鬼画符正在以某种奇特的节奏闪烁着。
夜壶嘛!
自然是十分的有味道的。
包丁甚至怀疑阿拉坦、少布两人方便的时候估计是摸黑的,所以这才在一张据说价值数十金的地毯上面“画”了一张地图出来。
不过,这种程度,对于时常需要自己动手挖取魑兽晶石的包丁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直接拿刀将地毯划开,翻到一边去,露出了下面的土地来。
大白在后面拿头拱了拱包丁。
包丁会意过来,让出位置。
大白拿那一对蒲扇大小的虎爪扒拉着,泥土飞溅,很快就在地下挖出来一个几乎有一人高的土坑来。
土坑底部的土质与上面覆盖着的泥土有些不同,像是经历过极高温的摧残,有些奇特的结晶物。
从土坑周边泥土紧实的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没有被挖掘过。
包丁盯着土坑,脸上现出一丝意外之喜的笑意来。
在土坑底部的中心处,有一块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