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这十几个草球有一半落在了城关之上,接连响起了雷鸣一般的爆炸声来。
一时之间,火光冲天,甚至还有不少尸体、残骸被直接炸飞了起来,出现在关口下方那些图腾旗军的视线之中。
另外那些草球则落入了关口城墙底下那些人挤着人的图腾旗军之中。
这一次,爆炸的效果更加直观,更加的触目惊心!
那耀眼的光芒,甚至比烈日还要强烈,金帐汗国大阵的不少士卒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去避开强光。
那雷鸣一般的响声,带着与之匹配的杀伤!
关口城墙之下的图腾旗军被清空了偌大一片,至少新增了两千余尸体!
就连那些原本已经牢牢钩住了墙垛的抓钩木梯都受到了波及,一大半都断折开来,上面那些正在奋力攀爬的图腾旗军惨叫着,下饺子一般坠落下来。
如果给白山国守军再来这么一轮草球,白山关上下估计也就剩不了多少图腾旗军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沙蝎侍卫,他们当中分出来数十人,向着两侧山壁的那些抛石机方向抢了上去。
当中几个已经达到外罡御风的沙蝎侍卫甚至直接高高跃起,直接扑向那些抛石机所在的平台。
不过,有一句老话说得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少人看到一对殒梭、一把殒匕仿佛在半空之中闪现。
然后,那几个蹦得最高最欢的沙蝎侍卫仅仅来得及激发罡铠护体,便像是折翼的鸟儿一般,跌回到了关口城头。
他们人还在半空之中,一身罡气便已经散尽,明显已经遭受重创。
没有罡气护体的沙蝎侍卫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下场并不会比普通的图腾旗士卒要好到哪里去!
那一件殒匕和一对殒梭,只是拉开了序幕。
关口上方,各种令字仿佛是上元节的焰火一般尽情绽放开来,目标正是那些避无可避的沙蝎侍卫。
毕竟不是每个沙蝎侍卫都达到了外罡御风的武学境界。
这些沙蝎侍卫反应快的,还能躲过令字,落回城头。
那些犹豫的,反应慢的,身上加了种种负面效果,则步了那几个蹦得最高的沙蝎侍卫的后尘,被殒匕、殒梭补了刀。
原本还指望沙蝎侍卫能够减轻抛石机杀伤的图腾旗军,此时已经毫无斗志。
他们此时哪里还敢再相信那些军官所说的什么狗屁。
说什么白山国的石脂水、火水已经耗尽了?!
那现在这些草球里面装着的又是什么?!
看着白山关两侧山壁上那些抛石机正在不紧不慢的装填着草球,也不知道是哪个图腾旗军带的头,白山关城墙上的那些图腾旗军退潮一般从关口退了下来。
关口距离地面七八丈,跳下来哪怕是摔断腿了,怎么也比把小命丢在城头要强一些吧?
尤其是当那些沙蝎侍卫藏头藏尾,混在溃逃的图腾旗士卒当中往回跑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能改变金帐汗国白山关之下首战失利的结局了!
就算有士卒犹豫着要不要纵身跳下城墙去,后面的人也不会给他多一点点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你不跳可以,你大爷的不要挡路!走你!
白山关两侧山壁上的抛石机纷纷进行了及时的调整,将那些草球点燃了,高高抛起,重重的砸进了挤成了一堆的图腾旗溃军之中。
就在那些图腾旗士卒一片哭爹喊娘声之中,草球虽然被点燃了,落地后却并没有发生任何爆炸。
这十几个草球蹦跳着,翻滚着,终于被关口前那些乱七八
糟的东西给拦了下来。
这些草球安静的燃烧着,看起来就只是普通的草球而已。
白山关前这一段路,已经堆了不少的石弹、尸体,石弹留下的坑坑洼洼,还有第二个万人队仓皇之间丢下的抓钩木梯,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从城头跳下来的图腾旗军现在真的是「夺路而逃」,生怕跑慢一点就被那些草球追上,也化成一滩血肉或只剩下半截身子。
这个时候,守军的抛石机便痛打落水狗一般,又礼送了图腾旗溃兵一程。
最终能够退回到金帐汗国阵前的,只有不到三千人!
随后,白山关城墙之上,涌现出来不少弓手,借着落日的余晖,轮番对那些还没有断气的图腾旗军,一一进行点名杀,一支羽箭收割一条性命。
甚至还会对尸体随机的抛射羽箭,还真给弓手们找到了十几个诈死的漏网之鱼。
白山关之下的首战,虽然没有老虎道南出口那般的惨烈,伤亡也没有那么大,却更加的打击士气。
尤其是看着那些塞里木的羽毛旗弓手对图腾旗军进行补刀点杀时,金帐汗国大阵的那些士卒脸上都是木然,仿佛看不到这一战能够取胜的希望之所在。
白山关之下的首战,前期还是颇为顺利的,后面就输得有些不明不白了。
金帐汗国大军收兵之后便各自立下营帐,游哨、游骑照平日的数量翻了番,全派了出去,防止被白山国夜袭。
中军大帐之中,随军出征的几位旗主,领军的万人长,几位沙蝎侍卫,还有几个攻上过城头的武者和万人队之中的两个百人长,都集中在了帐中。
阿史那祖脸色阴沉,看着面前的将领们,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倒是说说看,这一仗还能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不行的话,我们就撤军吧!」
阿史那祖说的这两句其实是反话。
大帐内的众人都非常清楚为了这一仗究竟已经做了多少的准备。
尤其是这两天战事当中折损兵力最大的几个图腾旗在没有获得足够的补偿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退兵。
东路统帅与西路统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脸色凝重。
这一番应对如果说得不够好,最后让白山国再次臣服的话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最怕就是金帐汗国战败!
阿史那祖见到众人都是沉默不语,便直接点名东路统帅,问道:「双头蛇旗的阿里台,你是二旗主,你说说看,还能不能打了?」
还没等东路统帅阿里台开口,一位旗主在一旁就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恐怕不合适吧?今日一战,就有人见到阿里甫在白山关之上督战。看来阿里甫在「白山国」混得不错呀!」
大帐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阿里台本人倒是若无其事的说道:「阿里甫生死未卜,暂且不去说他。万一他真的如同某些人所传言的那样叛投了漠北,我必将亲自动手,杀了这个逆子!」
阿里台年过半百,只有阿里甫这么一个独生子,原本派他作达吾提副将纯粹就是去镀金的。
阿里台他自己本身又是二旗主,这么公开表态之后相当于是放弃了对双头蛇旗主的继承权。
阿里台目光在大帐内众人脸上扫过,这才继续说道:「阿史那旗主问,这一仗还能不能打。那得看,我们之前那两场是怎么输掉的。」
阿史那祖脸上闪过一丝不愉快,没有说话。
第一场在老虎道南出口的缓坡之战,正是他阿史那祖喧宾夺主,非要搞一出阵前「献俘」,说可以打击白山国大军的士气,还说可以一鼓作气击溃白山国的大军。
外行指挥内行,结果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
阿里台自然不会去旧事重提,揭人短处,他继续说道:「第二战,输在我们轻敌之上。」
先定下了一个基调,阿里台接着转头看向一位沙蝎侍卫,示意道:「你来说说看城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位沙蝎侍卫站起身来向大帐内的众人颔首示意,开口说道:「白山关的城墙并非各位大人看上去那么的坚硬。」
「或许漠北人打到了一种快速筑城的方法,但是,今天在城头上,我已经看见城墙上出现了不少细小的裂缝。」
大帐内的众人听到沙蝎侍卫的这一番话,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未知的才会觉得可怕。
如果白山关这一座雄关竟然暗藏致命缺陷的话,这一仗就好打了!
沙蝎侍卫接着又说道:「不过,我推测,白山关虽然有缺陷,却仍比南人绝大多数的城墙要坚固。能够摧毁白山关的,或许是时间。」
这一个略嫌前后矛盾的反转,让好几个旗主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哂笑道:「时间?一年?还是两年?」
沙蝎侍卫此时自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之间有些嗫嚅。
阿里台轻咳一声,说道:「你捡重点说,不相关的,就不要多说了!」
沙蝎侍卫躬身领命,再次开口说道:「上了城头之后,城门楼后面还有一道关口。」
咝!
这一句话,直接让大帐内的众人脸色大变。
又有一位旗主不信,揶揄道:「难道说那一位所谓的「阿史那包」真的是神眷者?不然怎么可能施展出这种神迹来啊?」
「还是说你以为修建城墙,就跟堆沙子一样简单啊?」
这一次,得轮到阿史那祖出来敲打两句了。
他说道:「你们让他说完!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