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色突然就变了,团宝还有些不明所以。
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捏了捏段婴宁的脸颊,好奇的问道,“娘亲,你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在笑吗?怎么现在脸色变了?”
“就好像……”
他原本想用“不安”来形容。
但转念一想,自家娘亲这幅神色,可不只是不安那么简单!
他偏着头,“娘亲,你怎么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段婴宁咽了咽口水,看着已经出现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小声说道,“儿啊,关于你爹的事儿,咱们日后再说!”
“眼下,眼下娘亲还有个麻烦!”
“你若是娘亲的宝贝儿子,你就帮娘亲一个忙!”
只瞧着容玦那黑沉的仿佛能滴出水的脸色,段婴宁心里就发憷。
她眼神闪躲着,不敢与他对视。
这会子只听到容玦脚步声,她都感觉头皮发麻!
倒也不是她胆小如鼠,害怕容玦。
她也说不上来,为何眼下她这般害怕见到容玦。
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即便只是护国公府的世子爷,可在宋靖云面前能随意做自己,在傅皇后跟前也不见拘束。
正是因为,今日她亲眼见到了……
因此这会子再面对容玦时,她心里总有一股子奇怪的感觉。
似乎儿子方才的形容没错。
——做贼心虚!
对!
她这会子面对容玦,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似的,不敢面对他!
或许是因为,她为了让温永晴难堪,所以故意当着容玦的面儿、向傅皇后提出赐婚的缘故?!
见自家那位、平日里彪悍如老虎的娘亲,这会子竟会压低声音着急的求助于他……不论此事能不能办到,团宝都不会拒绝呀!
他回头看了一眼容玦。
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也没有多心,只将对容叔叔的关心压了下去。
“娘亲,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儿子为你赴汤蹈火!”
看着自家儿子一脸坚定,段婴宁心下感动极了!
呜呜呜……这臭小子,不愧是她生的,没白疼!
她好厉害,能生出这样贴心的儿子!
段婴宁将头埋得更低了,“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你只需,将你容叔叔赶紧拐走便是!让为娘松口气!今日在宫里,你老娘我得罪他了!”
团宝:“……”
难怪容叔叔的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呢!
原来是自家娘亲得罪容叔叔了呀!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人小鬼大的摇了摇头,“我就说呢!”
“不过娘亲,不管是你怎么得罪了容叔叔……你是我娘,我肯定是向着你的!你放心吧,我是全天下最仗义的儿子!”
说罢,他扭头看向容玦……
只见团宝眨了眨眼,脸上已经带着乖巧的笑容了,“哈罗,容叔叔!”
哈,哈罗?
那是什么玩意儿?
容玦自认熟读四书五经,阅遍天下名籍、并早已苦读诗书古籍。
对这个词儿,他还从未听过呢!
莫非,是他孤陋寡闻了?
他眼神微微一闪,团宝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仰起头看着他,“容叔叔,我娘亲说她吃多了东西肚子疼,这会子要去茅房蹲!”
“容叔叔,我们出去说话吧!”
他朝着容玦伸出手,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盘腿坐在一旁的段婴宁:“……”
好家伙!
这臭小子,还真是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啊!
这下,她在容玦面前更没脸、更抬不起头了好吗?!
“腹痛?”
方才还一脸阴沉的容玦,听到这话后立刻皱眉看向段婴宁,眼底的关切遮掩不住,“怎会吃多东西?到底是吃多,还是吃错了东西?”
段婴宁欲哭无泪,“应该是,吃多了吧……”
方才儿子就是这么说的。
儿子是为她解围……虽说这个理由,反倒是让她在容玦面前更没脸了。
可儿子也是一片好心啊!
呜呜呜为什么不是吃错了东西才会肚子疼,而是吃多了?!
儿子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容玦——自家老母亲是个妥妥的吃货吗?!
段婴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意容玦怎么看她。
她就是觉得,不能在容玦面前没脸啊!
“吃多了?”
容玦眉头稍稍舒展开一些,这才转身冲门外的李婆子沉声吩咐,“准备山楂乌梅茶汤!”
李婆子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又是满头雾水,“容世子,这山楂乌梅茶汤可不是普通的茶汤,可是您需要?”
这山楂乌梅茶汤,不但能消食化积,还能健脾开胃、生津止渴等。
李婆子对这些,还是知道的。
容玦知道段婴宁面上难堪,便面不改色道,“本世子今日有些吃多了。”
段婴宁既是吃多了,就该适当调理。
而这山楂乌梅茶汤,最是适合。
一听是他吃多了……
李婆子连忙恭敬的应下,“是,容世子,奴婢这就去准备!”
段婴宁心下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不是回来找她麻烦的么?!
怎的还未开始找茬,倒是担心起她的身子来了?
不但担心她的身子,还特意为她解围……
团宝也发现了,容叔叔分明对自家娘亲关心大过了生气才是!
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世间罕有啊!
团宝眼珠子一转,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娘亲,容叔叔,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们先聊着,我等会子再回来!”
他顾不上为自家娘亲解围。
这种时候,显然是撮合他们要紧啦!
团宝嘿嘿一笑,不等段婴宁回话,一溜烟冲了出去。
出门后,还不忘“贴心”地关上房门。
看着团宝像是一颗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段婴宁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关门声给打断了,“团……”
臭小子!
亏得她方才还那么感动呢!
谁知这会子,这个臭小子就把她独自扔给容玦了?!
呜呜呜她这是生了个什么“大孝子”啊!
团宝出去后,房中便只剩下容玦与段婴宁二人。
见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容玦唇边的笑意一闪即逝。
他缓缓上前,语气悄然染上了几分沙哑,“段婴宁,你今日好像很怕见到本世子?怎么?你可是做贼心虚了?”
“否则,你是在怕什么?”
他突然凑近,俯身靠近了段婴宁!
突然的动作,让她猝不及防,僵在原地!
此刻容玦单薄的唇,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