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舌头都打卷儿了,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段清云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唯有温永晴,瞧着像是经历过世面似的,这会子相比周氏勉强镇定一些,“容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晴儿听不明白呢。”
这句话,不只是温永晴听不明白。
或许,是她听明白了却故作不懂。
毕竟她与周氏到底是什么关系,温永晴比谁都清楚!
只有段婴宁,若有所思的看了容玦一眼。
她原本就感觉很奇怪。
——总觉得温永晴与周氏之间的关系,让人瞧着的确有些怀疑。
当初周氏被裴舒关进京兆尹大牢,便是温永晴出手相救。
今日,她们时不时目光碰撞,却又很快闪开,故意装作不怎么熟悉的样子。就连眼神,也不敢过多的接触,像是故意在隐瞒什么似的……
这让段婴宁不得不多想啊!
眼下被容玦这么一点破,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多疑。
温永晴和周氏之间,一定有问题!
恰好这时,温永晴为了避嫌周氏的目光,假装转头看向窗外。
而周氏,也故意看向另外一边。
如此一来,两人便都露出了侧脸。
不看不知道,仔细一看吓一跳!
段婴宁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竟是会认为周氏和温永晴长得有几分相像?!
这不可能吧?!
温永晴是温家的大小姐,而周氏原本是丞相府的小姐。这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毫无血缘关系,又怎么会长得像?
这一点,许是她多心了。
段婴宁收回目光,却错过了容玦意味深长看向她的眼神。
“婴宁。”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相比方才与温永晴说话时,温柔了不少,“你觉得段夫人与温小姐之间,是否有古怪?”
这个男人怎么肥四!
她若知道,还用得着他问?
但容玦从不是说废话的人。
他既然会问她,就肯定有古怪!
“有。”
段婴宁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只这一个字,便更显得她的态度斩钉截铁,不容人拒绝似的。
周氏和温永晴脸色一变,心下不由开始慌乱起来了……这个小贱人如此肯定,莫不是当真已经知道了她们的秘密?!
温永晴慌忙扯开话题,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段婴宁。”
她语气有些急迫,“方才我与你说的话,你可想明白了?”
她方才,与她说什么了?
段婴宁挑眉,倒是容玦不疾不徐的接过话,“怎么?你可是准备好,要跪了?”
温永晴小脸一白:“……”
这个话题,看来是绕不过去了!
段婴宁这也才恍然大悟,“是了!你方才不是找我求药吗?既是想要解药,便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给你!”
温永晴:“……你说什么?!”
因着太过惊讶,她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都险些被推翻。
方才才说给她跪下,就可以给她解药。
眼下竟是又加了条件,要给她磕三个响头?!
做梦呢吧!
“段婴宁!你这是故意刁难!”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段婴宁,额头上青筋暴起!
“是又如何?”
段婴宁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笑了笑,“眼下解药在我手中。而且方才我也与你说得明明白白,这解药只有我有……”
“你若想要解药,只能求我。”
说罢,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不过,到底跪不跪,磕不磕头,全凭温大小姐自个儿的意愿了。”
她面带微笑,却明显带着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阴险样儿。
温永晴被气坏了,除了“你你你”之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世子。”
倒是周氏,不要命的将目光对准了容玦,“素问容世子一直跟这丫头待在一处,不知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得理不饶人,容世子知道吗?”
“本世子知道又如何?”
容玦护起短来,谁不拍手称快?!
他眼神凉薄,“段夫人,可是打算替她跪下磕头求药?”
周氏到嘴边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我……”
见她也落下阵来,段清云梗着脖子,不怕死的说道,“容世子,她是娘的女儿,娘是她的长辈!哪里有当娘的,给当女儿的跪下磕头的?”
“所以,你要替她跪?”
容玦又问。
他眼神轻飘飘的扫了段清云一眼,压根儿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我……”
段清云顿时也怂了!
她可以替她们说话,却不能替她们下跪磕头!
这面子么,她还是要的!
尤其是,给段婴宁这个贱人跪下磕头!
她宁死不屈!
见周氏萎了,段清云怂了,温永晴暗自咬牙——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容世子,你别欺人太甚!既然容世子是坚决要维护段婴宁,不如让我祖父出来,与容世子好好谈一谈?”
她故意抬出温老爷子来,便是为了吓唬容玦。
可是,容玦岂是被下吓大的?!
“正好。”
他颔首,“本世子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温老爷子。”
“什么问题?”
温永晴下意识问道。
“不知温老爷子是怎么教导孙女的,竟是让你出来丢人现眼,没了温老爷子的脸面、也坏了温家的名声?!”
容玦眼神一凛,“正所谓,百年温家。”
温家百年的名声,都毁在了温永晴的手中!
“你这般破坏温家的名声,想必不是温家的小姐,而是潜伏在温家的奸细吗?!”
温永晴脸色一变,血色全无!
不知是被容玦说中了,还是因为这番话太过骇人……
周氏又一次站出来打圆场,“容世子,眼下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温大小姐,怎么可能不是温家的小姐呢?容世子说笑呢吧?”
说着,她讪讪的笑了笑。
可对上容玦冰冷的目光,像是在说——本世子像是与你开玩笑?
周氏唇边笑意僵住了,讪讪的住了嘴。
温永晴手心都浸出了一层薄汗,却还强词夺理,“段婴宁你说句话!别像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容世子背后!”
“今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解药给我?!”
“你想要解药?”
段婴宁斜眼看着她,“好说!正好……我想到了一个,比让你跪下磕头更‘合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