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丰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有任何不妥之处,他甚至还伸手捋着自己夹杂了几丝白发的胡须,很是满意的围着梁明绕了几圈。
“不错不错,若是陛下得知此处有你这般人物,定然会大为赞赏,不若这样,我回头上书陛下,将你近些日以来的所作所为尽数禀报与他,也让他给你封个荫官,总好过做个纸扎匠。”
这江丰田此番话一出口,梁明的脸色微变。
“江大人此话严重了,我只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加官进爵并非我所求,而且,这纸扎匠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差事。”
这江晚的父亲除了在刚才有些失态以外,其余的时候皆是一副镇定自若之像。
而且开口闭口打着的官腔让梁明甚是不悦。
他挑眉一笑,“今日之事,我之所以出手相帮,也仅仅是因为我和江晚有着过命的交情,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大人也不必因此多虑。”
短短的几句话,梁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看着江丰田的略有差异的眼神,梁明淡然自若。
“如今,江晚体内的东西已经被重新封印,后面的事情就可以交给郎中了,在下告辞。”
梁明再扔下这话之后,不着痕迹的在腰间的灵宝袋上轻拍了一下,三只女鬼顿时察觉,不动声色地回到了灵宝袋中,就这么跟着走了。
离开江家没多久,秦怜儿就有些于心不忍。
“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那个姓江的不是真心实意对江晚姑娘,咱们岂不是害了她?”
桑桑也在一旁开口,“之前大人你不在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是江晚姐姐照顾我们,她每天都会去给我们烧香烧纸,还准备了一些寻常见不到的茶食果子,一并送过去。如今他遭了难,咱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素染和江晚并没有太多的交情。
她之所以出手帮忙,也全都是看在梁明的份上。
眼下看着这两鬼一个个焦急万分的模样,对这个叫江晚的姑娘也愈发的好奇了。
可梁明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按照之前《扎纸灵术》上所提及的消息讲完,之所以变成这幅模样,全都是由心绪作祟。
可纵然是在七月半,以江晚的心性,也断然没有压制不住那邪神刑天的道理。
这其中必有古怪,只可惜江晚现在昏睡不醒,要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等人醒来再说。
他叹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胸口的闷疼感让他脚下的步子越发迟缓。
“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再跟外人透露,今天在江家所发生的一切就全当不知道。那个江大人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要是被他记恨上,只怕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梁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眼下,既然那老妇人的事情没个着落,我们就先去替小王爷办事吧!”
说话间,梁明已经转身进了一个最近的药铺。
找了郎中看诊开药之后,就直接来到了城主府。
此时的城主府府门大开,隔着那扇大门都能听见里头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教坊司姑娘婉转悠扬的歌声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而梁明这边一出现,当即就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小王爷。
小王爷原本正百无聊赖,为了那口黑棺的事情,愁的食不下咽。
甚至连眼前这些漂亮姑娘,他都看不下去了。
“这姓梁的,还真是说话算话呀,你们也别愣着了,快点把人迎进来,有什么话直接当场就说明白了!你们几个也别唱了,快快下去!”
小王爷激动地推开了身旁的姑娘,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这么冲出了房间。
远远的看着梁明拎着几包药材,浑身带血的跟着下人往前走,他惊得瞪大了眼睛。
“梁公子,这才一夜的功夫,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你?你尽管跟本王说,本王绝对能给你讨回这个公道来!”
瞧着这个小王爷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梁明哭笑不得。
“除魔卫道,受伤在所难免,让王爷多虑了。”
梁明拱了拱手,扯了一个略带敷衍的笑,“不知王爷昨夜答应我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那小王爷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地契,就这么拍在了梁明的胸膛上。
“本王什么时候有食言过,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其他的事情一律包在本王的身上,而且本王让人去办事的时候也觉着你那个铺子实在是太小了,连带着把旁边的两个铺子都给你盘了下来,只要你能把那口棺材找回来,就算是把这半条街的铺子都盘给你,本王也绝无二话!”
这小王爷一改以往那副嚣张的模样,神色郑重的看着梁明,“梁公子,那黑棺事关重大,真的是万万耽搁不起了,就在两天之前,我得到消息,有人曾经在鬼市当中瞧见了那黑棺上的棺钉,想必里头的东西已经让人打开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事情能成与否,就全都仰仗于你了。”
梁明瞳孔微缩。
那天在驿站当中,那黑棺就已经被打开了,里头的东西早已不知所踪。
连带着那个领头手底下的人都跟着丧了命,那东西必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只可惜,眼下,他好像没什么推脱的理由。
毕竟,这地契都已经拿到手了。
“小王爷所说的鬼市,是在何处?”
小王爷诧异,“做你们这行的,居然会不知道鬼市?”
梁明摆手苦笑,“王爷说笑了,在下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心中还不忘腹诽,只不过是遇到的这些东西不怎么正经罢了。
那小王爷瞧见梁明这副样子,浑不在意的转身,“这正不正经与本王都无太大关系?那鬼市,在兴城往东七十里,有一处山涧,每月二十九会开门迎客,能混进其中的人,都是个中翘楚,本王的人曾经探进去过,只可惜,没带出什么有用的消息。”